吴哥窟(A TO Z)—李富真视角(2 / 3)
除此之外,他还能感受到来自李在镕的莫须有的敌意。
不,或许不是莫须有的。任佑宰不敢往更深处想,可妻子前段时日对他的愈发含糊与对李在镕的亲近放任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不得不疑心。
直到那次李家聚餐,他看到了餐桌底下那两只十指相扣的手。
至此,心中的疑团才被一一解开。
李在镕是他们婚姻的插足者,李富真是他们婚姻的掌控者,那他任佑宰算什么?
李家任由摆布的下等羔羊,他们兄妹俩糊弄世俗的挡箭牌吗?
e:橘子
李在镕和李富真是血脉相连的亲生兄妹,也是觊越人伦的共犯。
十八个月,不长不短。
李富真把这段禁恋比作橘子。
早熟的反季橘子。
寒冬里的一抹青橘色瞧着很是温暖,初初掰开橘皮,瞬间爆汁而出的清香让人上头,可其中的酸涩只有自己知道。
p-parent:父母
他们早已各自为人父母。
李富真被儿子任东贤天天喊妈也已习以为常,甚至在听到“妈”这个字的时候,她都大概知道她的好大儿要说什么了。
但某次李富真被侄女李元洙口误喊了妈,听到“妈”字的那一瞬间,竟有种难以言喻的诡异的快感涌上她心头。
q-estion:问题
偶然的一天,儿子任东贤问了李富真一个问题:当年妈妈执意要嫁给爸爸是因为爱情吗?
爱情?
李富真陷入沉思,她不清楚自己对任佑宰的情感是不是爱情,那几年的抗争,现在看来属实有些愚蠢。
自己像是个恃爱行凶的坏人,一刀一刀地往父亲的心头扎去。
不知怎么的,思绪突然跳跃到她和李在镕……不,他们没有爱,她和他只是相互利用相互满足罢了。
她很果断地给予了否认。
只是这毫不犹豫的背后,是真的没有感情,还是为了逃避问题?
r-redundant:多余的
李在镕坐回床边,他阴沉的目光投在前来探监的李富真身上,后者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无聊地踢着从墙角新掉的小石头。
又是一阵沉默。
“李富真。”李在镕开口,他想告诉她除了三星,也要照顾好自己。
李富真闻声转过头,对上了他的目光,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猜到了意思,很快地应下。
在深藏于血缘里的羁绊面前,多余的话不必多说。
s-b:啜泣
这次去逛的是一个美术馆,俩人一前一后地上着楼梯。
李在镕走在头,嘴里还和对李富真说着话。
“……富真?”他没听到李富真的有回复,便又喊了她名字一声。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嘈杂的人群声。
随后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大脑。
他慌忙回头,竟是李富真晕倒了……!?
医院。
李富真悠悠转醒,脑子一片昏沉,着地磕到的地方还是胀痛的,她想翻身换个姿势,发现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哦,是李在镕。
李在镕伏在她床边啜泣,悔恨自己走在前面没有照顾好她。
在惊慌而熟练地将她送往医院后,他生怕自己会因为失误而再次错过她的不适,便将她的右手紧紧地握在手中。
她抽回手,后者亦任由她去,只是双手一空后抬起脸望着她,眼泪横七竖八地在他面上流淌,悲伤的模样倒给他与平日笑脸的不同增添了不少滑稽。
李富真看着他哭笑不得,伸出右手摸着他硬挺的头发说:“我只是昏过去了,又不是死……唔李在镕你捂别人嘴干什么?”
还未来得及从悲伤中抽离的大哥被她整得不好意思了,在听说“死”字的时候,还用手捂住她嘴不让说。
呸呸呸,什么死,不吉利!
t-tea:茶
李富真自认为酒量一向挺好的,不会几杯就倒,长岛冰茶那样烈酒,她也能扛得住。
但是那天……
李富真倚在躺椅上翻看着最新的时尚杂志。
不知怎么的,酒兴突然上来了。
良久,家里的保姆敲开房门,端进来一杯长岛冰茶。
同往常一样,她含着吸管小口啜饮,享受着冰凉浓烈的酒液充盈口腔,而后顺着喉咙滑进胃的回甘。
不知是月色太好还是酒劲上来了视线迷蒙,李富真感觉好像看到了李在镕,她那个成天不干人事的大哥。
“富真,你喝多了……”李在镕抽走她手中的玻璃杯,将她拦腰搂着去床边。
李富真感觉到自己挨着个更柔软的地方躺下了,还有个什么东西贴着她嘴唇,再然后……她就断片了。
次日,阳光透过窗帘缝倾泻而下,李富真被刺眼的阳光照得闭着眼转了转眼珠。
意识回笼,想翻身却因双腿的酸痛翻身失败。
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李富真懊悔,前一天晚上就不应该对李在镕放下戒备,以至于放任的下场,是次日她和他躺在她的床上坦诚相待。
u-unsullied:清白的
李富真偶尔也会自我反思。
比如她上网冲浪的打开方式。
比如她和李在镕现在的关系。
换成她看到某些网友的说法,他们是相爱相杀。
虽然这个说法在她看来属实有些离谱。
相爱吗?见不得。
相杀吗?没停过。
在很早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
某道总是追随着她的目光,来自长兄李在镕,爱欲缠绵着嫉恨,隐晦而赤裸。
历史问题遗留太深,以至于后来变了质的一切都无法挽回。
李富真自认为在感情里自己是理智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旁人眼里,她看他的眼神算不上清白。
v-vioce:声音
三星首尔医院某病房外,身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将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圈,肃穆的氛围衬得头顶的冷光灯愈发惨白。
室内的空调被调整成舒适的温度,李富真拢了拢衣领,明明是呆久了甚至还稍微会有点沁汗的温暖,她却有身处极寒的错觉。
洪罗喜挨着李健熙的床沿坐下,兄妹几个围在他床边,听他絮絮叨叨地叮嘱。
往日这个意气风发的经济总统,如今却是风烛残年。
许是说了太多话导致气喘不上来,李健熙的声音虚弱了下去,靠着床榻闭目休息。
突然地他又醒了,指示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他的长子……算了长女也留下吧。
让他骄傲的长子李在镕,让他牵挂的长女李富真。
李富真蜷缩着蹲在他床边,望着病床上年迈的父亲,她眼底的眷恋抑制不住地流淌。
“在镕,富真,”李健熙缓缓说道,“爸爸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可是人生在世,亲缘难得……”目光从站着沉默流泪的长子脸上移到床边低泣的长女身上,他挣扎着伸出右手,留恋地摸了摸她的头。
他此生亲缘淡薄,可他也希望他的儿女们和衷共济。
“富真……”未说出口的音节竟是被硬生生地被吞去,连接着躯体的仪器发出刺耳的“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