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或许‘无罪’也是罪孽”—为了不被铲除,你只能填补空白了(2 / 4)
并没有身处那样的目光之中,都会让你本能地感到一些畏惧,身体畏寒。
而此时此刻正处众目睽睽之下的孟翊也许感受跟你大差不差。
所幸的是,你并没有因看到那个不久前才被你厌恶推开的男人蹲到地上双手捂住脑袋,瞳孔震动的无助模样而感到扭曲的快感。只是觉得他有些滑稽,又有些可怜。
“四…五…六……”夏珂用手指着数起周围的脑袋,直到数到最后才想起自己还没数,再加到七后露出一副惊讶的神色道,“珂珂发现我们总共才七个人诶!可是那里…明明有八个名字喔!”
第七人孟翊像是完全不想走到长桌前那般,一个劲地往后退,唇齿间嚅动着却又迟迟发不出音。
“靠…”宋千绪指了指眼前的疯子,露出嘲讽的笑容道,“这个看样子和这身衣服最搭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总不可能是‘无罪’吧。”
他转身抓起了印着‘孟翊的纸牌就想往那胡子拉碴的疯子身上丢去,哪知道却被原本不做声的江怀安抢先了一步。
“没事的,深呼吸。别紧张…”
江怀安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你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前,在孟翊面前蹲了下去。可就在他的手刚要触到那哆嗦着的肩头时,就被猛地拍开了。
那声响在原本寂静的环境下显得很是突兀,像是彻底划破了空气的沉静,又像是筑好的某个高塔突然‘嘭’地一下崩塌,你们都愣住了。
“恶…恶魔!是恶…恶恶魔绑架了我们!”
说着,孟翊便迅速左右上下看了起来,那模样仿佛在查找着某个既看不见也摸不着,蕴藏在暗处偷窥着你们的‘监视者’。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紧张了,导致你们也默不作声地跟着他的视线朝周围扫去了。
当然了,你们什么也没有找到,他也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颤抖着手指向桌上剩着的两张纸牌,嘴里不断地低吟着,“不能碰,不要碰,不许碰恶魔东西啊!”—那种没头没尾,却又莫名给人带了一股寒意的话。
海风吹拂着你的发梢,不远处的浪潮卷起又落下,轻轻拍打着岸边。
你意识到实际情况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你们被绑到的不是别处,正是一座除你们以外大概率再无他人的孤岛。朝海边一眼望去,与外界重获联系的可能是那样的渺茫。
视线右移,此时就在你身旁的是一座灰色的了望塔,处在小岛的中间地带,位于医院和森林之间。
抬眼望去,塔身遮去了正午时分的大半个太阳,使得你那原本开始升温的身体再度感到了一丝凉意,整个身子都被笼罩在那片阴影中。
十五分钟前,你和其他人做出了分开探索里外的决定。通过猜拳的随机匹配方式,你被分到了和夏珂,秦泽旭的外出三人一组,其余的人则负责探索医院里面的构造,再找找看食物和水,或是有没有其它绑架犯留下的线索之类的。
毕竟,花了那么大功夫把你们绑过来,总不可能只是让你们在这里活活等死吧?
爬上了望塔是必然的。顺着塔里的螺旋形楼梯向上,你刚到拐弯处就想到了什么的似的,偏过头朝门口看去。
你站在高处,这时的门早已快从你的视野消失了,如果再往上走个一两步的话。你俯视着那个仍在门口杵着的高挑身影,心想这里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
本以为避开了那几个一看就不正常的人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哪想到这个‘大少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从一些观察到的细节上发现这家伙绝对是有洁癖,而且还不轻。
似乎是察觉到了你的视线,秦泽旭忽然抬眸,俊美的眉目间有着不轻的躁意。
“不上来吗?”你问。
他看着你,在片刻过后撇了撇嘴,道,“不用了。你们赶快搜好了下来,别在上面浪费时间。”
那声音算不上多友善,更像是习惯于命令他人。不过内容倒并不令你感到意外。
穿着不属于自己的,不知道有没有被好好消毒过的衣服和鞋,不久前还赤脚走在医院的地砖上似乎已经使他忍耐到极限了。医院里看上去干净就算了,现在要爬这座老旧的,布满灰尘的塔八成会要了他的命。
对此,你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在“哦”了一声后就移开视线抬腿继续上楼。
然而,爬到顶处的房间后,凌乱无序的画面让你一时间哑口无言。
洁白的地毯上,那些个看样子原本是放在纸箱子里的物品都横倒一地,纸箱子也被推翻在地。
不过你敢肯定的是,这绝对并非这间房原本的模样。
或许是听到了你的脚步声,那位在短短五分钟内就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的‘罪魁祸首’从那弯腰蹲到脸都快整个伸进身前纸箱的姿势转过头来,先是瞪着大眼对你的身影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副愁眉苦脸的委屈模样。
你想这家伙或许连你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但他还是那副像是对任何人都没有戒心的模样,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空了的糖罐,对你敞开心扉抱怨道,“这里怎么会什么吃的都没有呀…珂珂明明都全部认真找过了,也没有找到糖和肉,就连一块草莓小蛋糕都吃不到…!这…这也太奇怪了吧…你说是不是呀?”
笑的时候嘴咧开得有多大,那表情就有多欲哭不哭的,急得眼圈都红了。
你并没有做声,只是向前几步,试图越过地上的一片狼藉。
白色的毛绒熊、黑色的毛绒熊、手铐…
这是…?
你然后看到了地上似是闪着什么,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一块锋利的刀片,闪着的光是从掀开了窗帘的玻璃窗口照进来的。
你忽然愣住了。
令你感到惊讶的并不是刀片本身,而是沾在上边干涸了许久的血迹,褐色发黑。
在某一刻,在你身体僵住的那一刻,你或许从记忆中想到了一些零星的,跟血有关的画面。大概是很久以前看过的凶案片中的残杀场面,也许是恐怖片里面部血肉模糊的冤魂,也有可能是现实生活中,在你眼前确确实实地存在过的血。
血…颜色极深的,彻底干掉的旧血…
你好像很讨厌那种颜色的血。
失忆给了你许多可以解释那份厌恶缘由的可能性,可你并不清楚是哪一种答案。只是当夏珂的声音将你从发怔中唤醒时,你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恶心,像是头皮发麻紧接着伴随了胃里的不适。
但那份不适当然没有强烈到让你想吐的地步。不过是因为窗外的太阳实在是太晒了,正当你感到有些晕的时候,阳光突然从你的视野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大的身影,将你笼罩在了略显清凉的阴影之中。
青年一手捧着糖罐,另一只带着些许温热的手有些笨拙地蹭了蹭你的额头。
“怎么也不热呀…原来人发烧的时候是也可以变冷的吗?”
那个声音里掺着不久前因没吃到食物还没来得及转换过来的哭腔,但意思早就变了。
你抬头看着那双有点湿润的杏眼,又转而视线向下了点,看到了那个和最初一样只粘了一半,看上去要掉不掉的纱布,和藏在里面的瘀青。
你刚抬起手,那张脸就条件反射似的瑟缩着往后退了退,像是误以为你要打他。
看来,宋千绪说的或许没错。
真是个蠢狗。
那是一张不论什么情绪都直接摆在明面上的面孔,你看着他突然就害怕了的模样,心想就你们这体型差距,到底是谁打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