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云夫人瞪大圆眼,满是?不?解。
家仇她当?时就?报了啊,带兵侵入徐州的?厉国将领被她赶上去杀死,俞县丞既然对她经历的?几场大战如数家珍,这个也应该清楚啊。
“最大的?仇人云夫人还?不?知道吧?”
“谁?”
“八年之前,云大将军派出一队边兵到扬州催促粮草,这队边兵竟然无意间发现皇帝发下旨意,令扬州借故拖延粮草,当?即连夜赶回?徐州报信,却被追兵赶上,只余两个人逃出来,逃到平阳县青石村,重?伤昏倒在村口,恰逢我到此寻找地下水,将两人救起。”
谢亦云下意识看向云夫人,只见她望着俞县丞,那双平日里透着灵气的?圆眼呆呆的?,似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俞县丞眼中含着一丝怜惜和愧疚。
这个仇人太?大太?强,终云夫人一生恐怕都不?能报仇,徒留悲愤和不?甘。
云家满门忠烈,只留下一个孤女,他本该把这件事永远隐瞒下去,让她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可?是?,十八万厉国兵即将踏入徐州,他们?若是?不?能在此之前训练出一支足以抵抗厉国兵的?军队,徐州将面临一场巨大的?浩劫,不?知多少百姓要死于其中。
而?云夫人是?最好的?带兵之人,有带兵之能,徐州再找不?出比她更强的?人,又和皇帝有血海深仇,不?会向朝廷告发他们?。
俞县丞硬起心肠,继续道:“我把两人救起之后,受他们?之托,带着几个武者?去向云大将军报信,却发觉通往云大将军驻扎之地的?路口被人暗中守住,若不?是?那几个武者?机警,我们?就?回?不?来了。”
“半月之后传来消息,厉国兵入侵徐州,云大将军率兵抵抗,因士兵多日饥饿乏力,死伤惨重?,云大将军和两子也力竭而?死。”
一片安静,过了一会,俞县丞道:“那两个逃出来的?边兵,我把他们?安置在城中一处宅院,云夫人可?以去见见他们?,问一下当?年的?事情经过。”
云夫人眼中蒙上一层水光,忽然站起:“有劳俞县丞,我现在就?要见到那两个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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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提着灯,穿过曲曲折折的?巷子,来到一间宅院,俞县丞叫门,开门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中年汉子,云夫人一见到他就?失声?喊道:“卫叔叔!”
那人盯着云夫人,发出一声?不?知是?高兴还?是?遗憾的?叹息:“婉儿,你还?是?来了。”
谢亦云和俞县丞两人站在院子里,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愤恨的?述说,忍耐不?住的?悲伤的?哭泣,拍着桌子的?怒骂……
谢亦云心中百转千回?。
这样的?一个皇帝,使用?阴谋诡计间接杀害镇守边关多年、立下无数战功的?大将,那等?她击退十八万厉国兵,把实力展现在天?下之后,他会容下她吗?
谢亦云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既然容不?下,那就?只能把他拉下皇帝的?宝座,让他没有能力伤害自己。
平阳县城外的官道上, 一队马车行来?。
这一段官道的两旁是荒地,本应该杳无?人迹,现在却有许多农夫在劳作。
马车上一个青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 刚要收回来?,突然定住,猛然喊道:“停!停车!”
驾车的是一个武者, 闻声嘴里长喝一声, 勒住缰绳让马停下, 回头望向车厢里:“少爷, 什?么事?”
这辆车一停, 其?他的车都跟着?停下,众人齐齐看向青年。
“你们看。”青年指向那些农夫。
耕地有什?么好看的?众人满腹疑虑。
这位少爷虽然出身富贵, 没有自己耕过田, 但家里有农庄, 他又是个性格跳脱, 不受拘束的,时常跑到农庄里住上一段日子, 期间?没少见农夫耕地, 怎么如今这样一副瞧见稀奇景象的模样?
“你们看哪。”青年神情激动, “看那犁。”
犁?犁也没什?么好看的。
众人定睛看去, 本是漫不经心的神态,蓦然脸色大变。
农夫扶着?犁往前走, 显得很是轻松,不一会儿就走出老远一段路,身后是被翻起的土地。
这耕地的速度实在快得让人不敢置信。
而且在他们的认知里, 耕地是一个十分?费体力的活,什?么时候这样省力了?
不用那青年再说, 众人纷纷急切地围上去。
这里面不乏懂农事的,一眼就看出了关键处。
“地翻得很深。”
“草根也翻上来?了。”
“按照这进度,一天可以耕十亩地吧?”
青年满眼兴奋,要是他们也用上这种犁,就可以多种许多地,虽然他们谢家在澧州是排在前几位的大地主,但哪个会嫌地多呢?
父亲总说他文不成武不就,哥哥弟弟们或为官,或管理族中事务,就连最小的堂弟都考中进士被派到徐州做知县,虽然这地方穷得没人愿意来?,但好歹是一个官身,只有他至今一事无?成。
这次要给堂弟送人送物,他这个无?事人就被推了出来?。
谁知竟发现了这样一件神器。
要是他把这犁的技术带回家,他爹不得对他刮目相看?
以后他爹再骂他是个废物,他就有话堵他爹的嘴了。
只是这样的神器技术肯定不外?传,不过不要紧,他对犁也算熟悉,看得出这犁的技术难度不大,他可以偷学过来?!
青年对队伍中的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是个木工,当即心领神会,凑过去观察那犁的构造。
就是少爷不指示,看到这样的神器,任哪个木工都会心动,要仔细探究一番的。
青年还?恐怕农夫发现他的险恶用心,于是和他们搭话,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嗯,他就是这么机灵,他爹总是看不到他的优点,总是骂他。
为了不引起农夫们的警觉,他还?机灵地根本不提曲辕犁,而是说起了别的话题。
“这些荒地都是你们今年买的?”
农夫们见到贵人,开始有些拘束,但这青年笑呵呵的,眼睛都笑得眯起来?,说话也随和,十分?有亲和力,他们也就渐渐地不是那么紧张了。
“有些是买的,有些是租的。”
“收几成租子啊?”青年随口?问。
“三成。”
“三成?!”青年讶异地把眯起的眼都睁得老大。
他们谢家是收的五成租子,已经是很厚道的主家,其?他的多有收六成租子的,三成的租子,简直闻所未闻。
就是考虑到新开的荒地地力不足,比不上耕种多年的地,那一般最少也要收四成租子。
农夫们看见他讶异的神色,不由得脸上露出混合着?感激和骄傲的神情,对贵人的畏惧通通忘到脑后,七嘴八舌地抢着?答话。
“我们县太爷心善,说这是新开的荒地,只收我们三成租子,而且只要地种得好,到规定年限之?后,地就归我们了,只需要交税就行。”
“不光是我们,就是那些流民,也有分?到地的,也只交三成租子。”
青年抓住了重点:“这些荒地是官府的?”
“是啊是啊。”
青年恍然,他那个小堂弟向来?心软,这些荒地是他堂弟所有,怪不得只收三成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