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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司熠也好。

银霁想在这世上独活了那么久，总算是见到了他，真是恨不得将所有目光都放在司熠身上，看他每天做了什么，和谁说了话，又对谁笑了。这种隐秘的心思早已在冗长的时间里生根发芽，如今终于有了窥见天日的机会。

司熠看着对方眉目间似乎永远消不去的愁容，只是双手交叠一瞬后又收回，那双眼睛里隐藏的汹涌而隐晦的情绪是司熠无法正视的，他决定漠然不闻。

……

司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银女星这段日子大概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以来最休闲最安逸的日子。不需要早起不需要上班，每天直播划一划水，摸一摸崽子就会有人为他买单，简直不要太幸福。

反正在现世还挂念着的崽子们也都在这个世界里。他的母亲早在十六岁那年就离开他，想来现在也化作了万千星辰的其中一颗，一闪一闪地望着他呢。

“系统，精神力可以现在使用吗？”司熠忽然间开口问道。

他躺靠在柔软的小沙发里，忽然间想起了系统奖励的那一百点精神力。这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司熠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毕竟他马上将要启程离开银宅，离开了这地方外面的世界总不会还有似银霁一般为亚特兰斯着迷的人来庇护着他。

况且，司熠也不喜欢这样被人保护着。

他更喜欢让自己成为解决问题的主导者，而非被动选择。

听到他声音的系统立即应声：【当然可以啦，您只需要开启收集点商城就能够看到系统道具背包，在背包内即可使用。】

【当然，也可以告诉本系统后直接为您使用。】

司熠应了一声，转而开启了收集点商城。他先前开启商城不下三回，却都没有见过什么系统道具背包的入口。

可这一开，司熠便见到了角落里的背包标志，简直像是系统刚刚才新增上去的贴图。

司熠沉吟了一瞬，觉着有点不对劲。

但系统默不作声，顶着司熠探究的目光。

直到司熠点开了系统道具背包。

简陋的界面上有几排空格，但东西寥寥无几，除却以黑白色光点组成的太极图般的100点精神力以外，剩下的就是一瓶万能营养液，绿色的图示试管状，一看就是小瓶的hp回复药剂。

“直接使用是吗？”

司熠说着，指尖轻点介面上的精神力图示。

葱白的指尖不过刚刚点触，就荡出一阵精神力波动，那图示上的光点仿佛拥有生命般缓慢从手指与萤幕的连线点进入，温热的触感似若无骨的蛇缠绕指尖，从指尖到手腕再到小臂，一直延伸到整个躯体。

仿佛整个躯体被洗涤荡尽，独留下一身轻松。

全程没有任何不适，倒是出乎司熠的意料。

司熠收回手，收集点商城的介面便自动关闭。他摊开手掌在眼前，五指轮番握拳又张开，似是察觉到了微妙的不同，拥有了精神力的躯体不再似先前一种像亡魂的感觉，仿佛凝实了的躯体，更加有力量感。

同时，司熠的五感也得到了极大提升。

0到1的精神力跨层就能够大幅度提升五感，而之后却是越来越难。

但没过一会儿，司熠便察觉了体内的一丝不对劲。他眼前因为五感提升而更加澄澈明亮的视线忽然间仿佛落幕般灰黑，眨了眨眼又恢复短暂的正常。

随着频率的提高，眼前的场景天旋地转，天地倒转连同思绪也一同翻飞着混乱，像无数交织的杂线。

“该死……”

好在司熠躺在沙发上，暂且不用担心摔到地上不省人事。只是体力被逐渐抽乾的感觉并不好受，意识层层模糊的瞬间，他耳边响起了阵阵呢喃和低语。

混杂的、辨不清明的、悲伤的、欢喜的，各种各样不同的情绪和声线说着不同的话，一句叠着一句，只能够勉强听清几句。却每一句都让司熠觉得沉重得仿若心上的巨石。

“羽，我不该跟你回南远星。”

“让我们恭贺亚特兰斯伯爵，再一次统领帝国荣光！”

“放我哥走，我随你去。”

“你说过北境38号线绝不会设防！八十万军队就这样葬身星海，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亚特兰斯，你从不食言的……”

“这胜利，到底是你赢来的，还是偷来的？”

司熠紧蹙的眉目间显出脆弱，尽管未曾受到任何实质性的攻击，除却眩晕和呼吸困难也没有其他疼痛，但那些言语硬是让人的心房挤压，仿佛被人碾压了几遍。微眯的一双眼瞳中，黑瞳中尽显迷茫，右眼隐隐透出亮泽的白色光芒。

无数声音仿若地狱中恶魔的低语，将人永生永世囚禁在心灵的深渊。司熠已经分不清那些声音到底是对着亚特兰斯本人，还是对他所说。若不是对亚特兰斯本人，他又为什么受影响这样深？

不对。

……不对。

司熠眼中的白芒逐渐消散，在他眼神恢复神智的瞬间，一双完美的黑瞳再次出现，再无人能看出其中差错。

亚特兰斯没有死。

司熠喉间干涩，忽然间巨大的信息量让他难以一时消化完毕，他抬手捂住温热的双眼，感受着体内相性良好的精神力。

原本因着阳光明媚，生活悠闲的那点快意霎时间消逝，只剩下无尽的苦涩。

亚特兰斯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