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3 / 4)
里浮想联翩,而小祈乖乖坐在她身边,有些闷闷的。
他还在想马柯刚刚的话,马柯这个坏家伙明明很坏,但是说话很流畅,说的内容他也难以听懂。不过通过简韶的表情,他知道,她听进去马柯的话了。
简祈对人类的认知又深入了一层,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体,会将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人为地制造许多壁垒。他既不明白为什么“黑色的人类”是不能随便提的话题,也不懂为什么移民打分会让很多人变成奇怪男人的狗,小祈伤心地在心里默念,他果真是最没用的家伙了!
他轻轻靠在简韶的肩膀上,含糊地吸了一口她的味道。
“au——”他从喉咙里发出一点声音,想要吸引简韶的注意。不过简韶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看他。
完了,她发现他不如马柯懂的多就不爱他了。
他怀着悲伤的心情,把手伸过去、缩回来,把脚伸过去、缩回来,把脑袋伸过去,再伸一点舌头舔舔她……
简韶用手指勾住了他的下巴。
这下缩不回去了,呜呜……
简韶像撸猫一样摸了摸他的下巴,又顺了顺他的喉部。
“唔……”他被挠得舒服,半眯起眼。
“怎么了,又讨厌马柯了?”简韶又挠了他两下。
小祈眨眨眼,小声说:“我也能让他们不发现我们……”
简韶圈起食指,刮刮他的脸,被他含住指尖:“我知道啊,只是在想还有没有可以不用东躲西藏的路子。”
被吮住的指节一片湿热,他的舌头卷来卷去,气氛变得黏稠暧昧。
简韶不自然地推他的脸:“好了……”
他不满足地又舔了一口,才恋恋不舍地退出来。
小祈在她的腿上躺下来,然后掀起眼皮,向上看了看她的侧脸。他喜欢用这个视角看她,能够看到长长的睫毛尖,还有一小部分眼白,很像被她抱在怀里。他会做一点关于她的美梦,比如他其实从来没有独自漂浮过漫长的岁月,他其实一直在她怀里睡觉。
他不由地抱住她的小腹,委屈而气恼地喃喃自语:“马柯熟练,我很笨……”
简韶闻言,搂住他的头。她俯身的时候,香香的味道也将他轻轻地包裹住。他埋在她胸口不想松开。
“小祈这样就很好啊。”简韶说。
小祈是没有被任何东西污染过的小男孩,他对她来讲比所有聪明的人都要珍贵。人人都追名逐利,只有笨笨的小祈在追逐她。
﹉
简韶失踪的日子里,平城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细雪。
流河沿岸几十里全是绵密的雪道,钟楼缀在纯白的雪点里,铁艺路灯闪着乌亮而润泽的暗光。
道路在这场覆天盖地的雪日里变得分外难走,恰如一篇晦涩拗口的长书信,只能步履谨慎地读,逐字逐句地走。
零星的几个行人失了往日赶路的匆忙,寻找着未结冰的雪面缓步前行着,倒也多了几分赏雪的雅兴。除了喷着白气的黑马甩着脑袋扑哧扑哧地在大路上跑着,似乎并不会为雪所困。
隋恕在路灯下里驻足,静静观看车夫训练新马。
海棠花开的旅游旺季,这些马会拉着观光马车在老城区走街串巷。金色铜铃叮叮当当地响,墨绿色的车棚围着一圈讨喜的海棠绒花。
简韶刚来平城的那一年坐过一次,因为买不到票找了黄牛,价格从20元变成了50元。
隋恕的眼珠动了动,离开了这个角落。
雪将路覆的太紧实,实验室到的人不多。庄纬和刘安娜在茶水间闲聊,看到他的身影后,息了声响。
“你怎么不说话了?刚刚还没讲完,那个渣男怎么付的10万刀的账单?”刘安娜刨根问底。
“我觉得我们不应该打扰sui。”
刘安娜抱胸,目露怀疑:“你觉得他像是需要的样子吗?你不要以己度人。”
她的话有些讥讽,刘安娜对他脆弱的感情观向来看不上眼。
“很显然,他跟你不一样。”她挖苦庄纬。
“okie&esp;dokie”庄纬无所谓地耸肩。
隋恕是在简韶失踪的,狠狠吃他们一口。最后还是戴行沛大费周折,对方才有所松动。
谷盛中回到平城后,听到了三个猝不及防又真假难辨的讯息。第一,韩居正死了。第二,文庆孔送给美方的高级干部黑料中,有戴行沛的死穴。第三,有一支使用了超级针的小队会加入正在进行的局部热战中。
而隋恕回来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简韶失踪了。
庄纬自责到难以面对他,他动用了一切找她的途径,但是全部杳无音信。
ken说查不到她的任何电子痕迹,她的银行卡没有人用过,各种公共交通软件里也没有留下过她的痕迹,更没有在任何一家酒店入住过。她没有回学校,没有回家,宛若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数字化的社会里。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刘安娜想着同样失踪的q0113,一阵冷笑,“她跟着q离开了,换句话来说就是——”
“隋恕被踹了。”
雪下的更急了,纷纷扬扬,细细密密,视野变成扑朔迷离的白色,隐隐透出模糊的色块与支离破碎的线条。
室内很暖,咖啡机的热气在玻璃窗上氤氲成大块的白雾,将屋内屋外隔绝得界限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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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恕路过茶水间,几人互相点头致意。庄纬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
他知道今天隋恕的事情很多,除了q0113最终数据的处理工作,他必须再去见路国昌一面。
一整个白日,庄纬都没有去找隋恕。他尝试着接触贾彪,通过他的途径去寻找简韶,贾彪的态度十分热情。听说他最近又升官了,马再甫犯在了他的手上,据说是桩间谍案。
没有人真的把刘安娜的话当成什么惊奇的八卦,就像没有人真的认为,隋恕和简韶没有这个意外就能长久在一起似的。简韶在他们的眼中的身份更多的是“q0113的孕母”,其实这样的态度或许更为傲慢,因为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基本都默认着同一个事实——她迟早会离开。
接近晚上时,庄纬来到隋恕的临时办公室。这间房间不算大,甚至有些狭小。和之前的办公室不同,这里虽然挂着软木板,但上面什么并没有满满当当的简韶的照片。
这是一块空白的软板。
隋恕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了一整日的雪,黄昏也未见停歇,起伏的岭地堆满了黑压压的积雪,从窗子看过去似野兽深不可测的咽喉,隐隐透着震慑性的低压。
四野寂静。
庄纬垂下眼睛,不经意地扫到书桌上的玻璃杯。他忽而想起,这并不是隋恕最常用的那一只。他最常用的是一只浅色的茶杯,用了十多年。
庄纬模糊地记得,那只茶杯在斯科特实验室并没来得及带走,估计已经在爆炸之中化为灰烬。
大雪静静地落下,他突然感到抑制不住的难过。隋恕从来没对他说过,他其实很喜欢那只茶杯。
“抱歉,”庄纬垂下头,“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让事情出了差池。”
道歉的话终于说出口,庄纬感到一种解脱。
隋恕慢慢地看过来,他的目光在昏暗的室内落在他的身上,犹如簌簌的雪花覆下。
“不是你的错。”男人的声音低低地在暗灯里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