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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扎着针,万一摔下去,这针不得扎歪了?
郁贺兰细细打量着陈肆惊慌失措的表情。陈家收养孤儿时也是精挑细选,陈肆生得一张俊脸,也是一张冷脸,平日里总是显得高高在上,似乎瞧不起任何人。可如今只有两只快哭出来的红眼睛哀求般地盯着自己,而这双眸子下面,唇色却是苍白的,和这人颤抖的手一样,昭示着主人的脆弱。
是人都会对这么一个可怜的病美人动容,可惜这人是陈肆。
呵,装可怜。郁贺兰心里骂着,松开了手。
失重的感觉让人心跳加速,陈肆无助地望着对方,紧接着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有意护着手,但后脑勺磕得不轻,一时间眼花缭乱。
郁贺兰喊来冬晴:“把小夏叫来。”
陈肆本来晕头转向,闻声瞬间警觉地竖起耳朵,人也清醒了大半,疯狂在脑子里搜索小夏这一人物。陈肆思考时总爱转着眼睛乱看,很快瞥到了挂起的药瓶。
她试探地问:“郁总,我这药是不是打完了?”
“怎么了?自己不会拔?”
果然得到了郁贺兰没好气的态度。
陈肆连声说会会会,尽管她从没给自己拔过针,但手上动作很快,毫不犹豫地扯下针头,按住血管。她心里清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想活下去,今天必须获得郁贺兰的认可。
郁贺兰的顾虑很简单,她分不清楚陈肆的话是真是假,所以只好搬来救兵。夏思贤是郁贺兰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为人低调,又很聪明,总是能帮郁贺兰解决一些麻烦事。
很快,冬晴便带着夏思贤回来了。
郁贺兰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眼眸微亮,嘴里却不饶人:“夏思贤,一天天的倒是挺闲,来得这么快。”
陈肆顺着郁贺兰的目光看过去,进来的女人看起来很精明,不过陈肆完全不害怕。郁贺兰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娇气大小姐,能结交什么好朋友?
直到她看见夏思贤掏出来一块布满铁钉的木板。
“冬晴都告诉我了,”夏思贤先是握住郁贺兰的手表示安抚,转而对陈肆微微笑着,嘴里说的话令人胆寒,“你就是陈肆?我们家兰兰经常被人骗,所以不得不小心——这样吧,你敢光脚踩上这钉板,我们就信你说的话。”
陈肆的脑子宕机,她望着夏思贤怔了好一会儿,垂下眸又看到密密麻麻的钉子,不自觉地咬紧牙关。
“……夏小姐,您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郁家的门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有点难度才有正常对吗?”夏思贤仍然笑着,言语温柔,“要么踩上去,要么滚出去。”
……没想到郁贺兰身边还有这种狠人。
陈肆攥紧衣角,她的衣服被人换过,湿漉漉的鞋子也被扔了,此刻正巧光着脚。如果她想踩现在就可以踏上去,可是她不敢。
她看向郁贺兰,郁大小姐似乎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正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陈肆的呼吸急促起来,额角的汗流到嘴边,她都未曾发觉。
“……我做不到。”
夏思贤听她这么说,笑出了声:“好,我们信你了。”
陈肆疑惑地睁大眼,同样不解的还有郁贺兰,她看向夏思贤,扒着对方的胳膊问:“为什么?她哪里可信了?”
“先给她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住吧,”夏思贤认真琢磨着,“住在你这儿肯定是安全的。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看到她,也可以让她住在我那里。”
“不,就让她住我这儿。”郁贺兰心里的气还没撒完,怎么舍得放陈肆走,正巧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绝妙的主意,“说起来,之前哥哥把狗寄养在我这儿的时候,我专门买了一个笼子,还在二楼放着呢。”
郁贺兰狠狠瞪了陈肆一眼:“你就睡在那儿吧。冬晴,带她过去。”
“谢谢郁总,您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陈肆不敢提出任何质疑,她连忙跟上冬晴逃到二楼,生怕多待一秒会让郁贺兰改变主意。
看陈肆开开心心地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郁贺兰心里更加不爽,再问夏思贤:“所以呢?为什么信她?万一她就是陈子桦派来的呢?”
“可是,照她说的,陈家领养的人都十分忠心,连命案都敢顶。如果陈肆真是陈子桦派来的,为了博取你的信任,踩个钉板算什么?她不敢踩,就说明她不会为陈子桦卖命,”夏思贤解释一番,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当然也不能指望她为你卖命,兰兰,你可以一直关着她,不要给她任何通讯设备。”
“所以就这么放过她?”郁大小姐不悦地撅起嘴,“我越是看她,越觉得可恶……”
大小姐生气时,白皙的皮肤都会泛起一层薄红。夏思贤瞧着觉得十分可爱,哄着她说:“大小姐,总生气对身体不好。大不了把她拉过来揍一顿,她不敢反抗你的,别委屈自己。”
楼上的陈肆打了个喷嚏,心想河水还是太冷了,现在还让她浑身发凉。
一离开郁贺兰,陈肆扬起的嘴角就没下去过,住处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差。狗笼是实木的,闻起来还香喷喷的,干干净净,虽然不大,但睡觉没问题。而且郁贺兰身边的小姑娘也十分善良,给她找来了粉色的被褥和枕头,让狗笼子看起来格外温馨。
“你叫冬晴对吗?很温暖的名字。托你们老板的福,今年的冬天也是我的晴天。”陈肆蹲在狗笼旁边,手里捏着软软的被褥,她抬头望着冬晴,满眼里都是开心,“谢谢你,我第一次睡这么舒适的地方,今晚一定会做个好梦。”
“郁总的脾气有点差,她是在气头上,才会让你住在这里。其实郁总人也很好,过不了多久一定会给你换地方住的。”冬晴被陈肆看得脸红,到二楼以后,这女人一直冲着自己傻傻地笑,和从前咄咄逼人的模样大相径庭。仔细想想,陈肆做的坏事既然是陈子桦指使的,那陈肆就是无辜的。
“没关系,我很喜欢这里。”陈肆垂下眼眸,随后小心翼翼地望着冬晴,装作为难地说道,“可以给我一个玩偶吗?我喜欢抱着东西睡觉。”
冬晴十分理解,有些人不抱着东西是睡不着的。
“你等着,我现在让人去买一个。”冬晴当即手底下的人发消息,随后又掏出来几盒药片,“你还没有吃饭吧?我找阿姨给你做些晚饭吃。这是医生开的药,一天三顿,记得饭后吃。”
“好啊,谢谢你。”
得到陈肆的感谢,冬晴更加热情地带她熟悉这栋别墅,生怕她在生活上出现问题,随后又带她去楼下吃饭。陈肆也乐得接受女孩的善意,她只知道郁大小姐天真单纯,想不到身边的人也缺点脑子。
倒在路边时,陈肆以为自己会死在路上。而现在,她吃着热腾腾的暖粥,一身轻松。在陈家总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在这里,冬晴傻乎乎的,郁贺兰也很好糊弄。
粥刚喝两口,忽然出现的身影让陈肆两眼一黑。
她要收回前言,郁贺兰也不是很好糊弄。见郁贺兰气愤的模样,对方还没说话,陈肆都能想象到她要说什么,无非是“谁让你在桌上吃饭?”之类的。
陈肆先发制人,哆哆嗦嗦,怯生生地说:“郁总,我饿了。”
“怎么了?我说不准你吃了?”郁贺兰厌恶地看着陈肆,接下来说出的话不出所料,“拿下去吃。”
“是是是,谢谢郁总。”陈肆连忙抱着碗蹲在地上,早在郁贺兰开口前,她就把这一套动作在心里演练了十几遍。
动作要领只有一个,怎么可怜怎么来。
郁贺兰看着高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