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雪恩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吧?(1 / 2)
当南雪恩整理好自己离开顶层办公室时,时间距离正午就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而在这之后的整个下午,只要想到晚餐,南雪恩都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据她目前所了解到的,江聿知作为s市地产大亨江道玉的独生女儿,理所当然也是江道玉全部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和这母女俩打好关系,对于谁来说都不会是坏事。
可南世理话里藏着的那些意思,还有江聿知对她热情稍过的态度,都无一不让南雪恩隐约心烦意乱——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她就算想刻意忽略,也很难再无视了。
南世理一定是想把她推给江聿知。
光是想到这一点,南雪恩就忍不住在深呼吸中垂下了眼,默默掐紧了手里的笔。
“部长怎么了?”塑料笔身传来了咔啦轻响,这让办公桌对面的部门职员惊讶地停下了报告,“我知道我说得确实有些乱真是抱歉,我回去重新整理一下再来向您报告,请再给我十分钟,下次一定不会再这样了”
“不不用。刚才只是身体有些难受,不是你的错。”南雪恩闻言很快回过了神,看向那年轻女孩有些虚弱地笑了笑,“你刚才说得很好,不用担心。请继续吧。”
“好”
就这样,南雪恩浑浑噩噩地在思绪中沉浮,度过了一个不再轻松愉悦的下午。当天色一点点变暗后,她多希望可以就这样逃掉晚上的邀约,可南世理的消息和江聿知的电话却在六点后接连提醒着南雪恩——她无路可逃。
于是在赴约前,南雪恩情绪疲惫地换好了衣服和妆面,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多遍她那并非真心的笑容。
七点,江聿知在公司大楼外等她。
大楼外人流嘈杂,而在这之中,今天江聿知看起来仍旧清雅出尘。那张脸在夜色下素净却又惹眼,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南雪恩都几乎还是能在风里嗅到那独属于她的幽淡气息。
“雪恩小姐,你今天看起来更漂亮了。”在看到她后,江聿知就满足地弯起了眼睛,朝她笑道,“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她语气真挚,倒不像是在刺探或客套。南雪恩闻言便也抿着唇笑了笑,跟在她身旁坐进了车后座,一时礼貌道:“哪里。您邀请我,是我的荣幸。”
在车门关上后,狭小的空间开始变得安静。前排的司机小姐正透过后视镜关注着路况,而一旁的江聿知则拿出了手机似乎在发消息。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南雪恩下意识地伸手拢了拢衣领,掩盖住了颈部。
南世理给她的这条裙子是低胸吊带的,因此南雪恩只能在外披了件厚实的外套遮挡皮肤。而为了预防进入室内需要脱下外套的情况,她又在赴约前涂了大量的遮瑕。
于是眼下,那黏腻厚重的沉淀感就开始让南雪恩觉得难受。
“我可以直接叫你雪恩吗?”放下手机后,江聿知就笑着看了过来,似乎是注意到南雪恩有意在后座拉开了距离,她便稍稍倾身凑了过来,看向南雪恩的脸,“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不用说那么生分的敬语。”
她说到这里,就含着笑地开始盯着南雪恩看。
眼下都市夜景正盛,车窗外掠过的光与影打在南雪恩脸上,勾勒出她精细盘起的长发,又映照出她脸上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和妆容——毫无疑问,南雪恩有着能够满足江聿知许多幻想的样子。
这是精致的,温和的,气质剔透的,疏离遥远又纤柔挺拔的——被南家藏起来的女儿。
自从第一次见面过后,江聿知也许多次猜测过她为什么会被藏起来。除了她是个来历不光鲜的弃女之外,她看起来太过脆弱易碎或许也是其中理由之一。
“雪恩,你想点些什么?这里的招牌是本土菜式,我听说你更偏爱这个。”
抵达餐厅后,南雪恩坐在单间靠近庭院一侧的坐垫上,听着江聿知向她介绍。
“主厨是本岛料理师世家的小女儿,正统宫廷菜式做得很好,但对传统的民间菜式也很拿手不知道雪恩你喝不喝酒?”江聿知慢条斯理地说到这里,就停下来看着南雪恩微笑。
“我都可以。”南雪恩无所谓地回答着,抬起眼回给了她一个微笑。
充满旧式氛围的纸灯光下,南雪恩脸上完美定式般的笑容看起来近乎缥缈虚无,就好像无论旁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并不会出言拒绝,却也并不会真正接受。
这样一个疏冷淡漠的人,这样一张演绎着温和亲善的漂亮的脸江聿知看她的眼神里,始终都隐藏着强烈的欲望。
就表象而言,南雪恩似乎符合她长久以来的一切幻想。
这让江聿知无法抵抗地想看到她满脸都是泪的示弱表情想看她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反应,想看到她嫣红的血染满鼻下、流过唇间,又从那漂亮的下巴尖滴落的样子。
想要获得这纯白剔透的完美人偶,再把她一点点染上颜色。
江聿知就这样盯着她,一时有些出神。
“都可以的话,”几秒过后,江聿知心不在焉地接上了话,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些压抑的轻颤,“主厨的自酿酒味道很不错。我今天带了司机,可以和你一起尝一尝”
“那就托您的福,我也尝尝好酒了。”南雪恩闻言眼睫弯弯地笑了笑,随后很快就错开眼神垂下了睫毛,端起了面前的水杯。
气氛并不算僵硬,南雪恩的语气和表情都无可挑剔。而江聿知注意到的是——南雪恩到现在都并没有放下那生分疏离的敬语。
通常来说,本地传统酒并非烈酒,度数也不会太高,南雪恩可以喝一些。
在应下了江聿知的话后,南雪恩就垂眼端详起了眼前酒杯的大小——如果说这次陪一场酒也就能过去了的话,真希望今夜早些结束。
眼下江聿知仍旧在断断续续地和她谈话,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南雪恩早已练习过了很多次微笑的表情,可随着时间向晚,她难免已经开始感到疲惫。
透过包间半敞着的旧式推拉门扇,南雪恩能看见庭院里叁叁两两的松树。人造灯光从树的间隙中筛落在地上,在风里投出一片摇曳的深影。
不时会有些其他包间的顾客经过门外公共长廊。南雪恩摸着酒杯边缘,心不在焉地和江聿知来往谈话,视线偶尔落在经行长廊的陌生来客身上。
“那天说会看手相,其实是假的。只是看你好像不太开心,才用那种拙劣的方法逗一逗你而已。”江聿知伸手替她添酒,在小酌几杯后,她此刻连语气都带着笑意,“好在你今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不然,我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傻事了。”
南雪恩闻言稍稍回过了神。她看向江聿知的脸,愣怔了两秒后才失笑道:“谢谢您肯为了我这么做。那天有些失态了,真是不好意思。”
在她看来,江聿知似乎对她并无恶意,因此相处到这里,南雪恩几乎都有些抱歉了——她对江聿知的态度似乎确实太敷衍了一些。
于是作为补偿,她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江聿知替她倒的酒。说来这酒也确实独有风味,平日里南雪恩并不喜欢酒,可唯独今天,她却能从这透明的液体里尝到清冽甜味。
谈话间,廊外又是几人经过,阴雨天的夜晚雾气迷蒙。
在风吹叶响之中,南雪恩有些注意力涣散地朝外看去,却忽然间依稀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张律师呢?这件事不是张律师负责吗?别找我了,我很烦!都说了我很烦了!”
不算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南雪恩感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忽然开始变得僵硬。
或许只是声音像而已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