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他的吉他声(1 / 2)
期末考试的成绩在教室里公布时,江小梨站在人群边缘,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她的心跳比任何一次都平静。成绩单上,分数清晰明了——她考得很好,顺利进入了学校顶尖的清北班。
“哇,小梨你这次真的太猛了!”谢雨绵第一个凑过来,手里还捧着刚脱下的围巾,眼里满是佩服,“我再加100分都没你高,绝了。”
张婷婷跟着笑,“是啊,下学期你就要去清北班了,未来的清北苗子必须请客呀,别想赖。”
江小梨低头收拾书本,唇角轻微弯起,“行。”
“说好了啊,我们可不白放你走。”谢雨绵立刻凑近,语气里带着调皮。
几人嘻嘻哈哈地出了教室,约定下周聚一聚。
当天晚上,江小梨就收到了谢雨绵发来的地址。
“我们挑的这家店气氛还不错。”谢雨绵在微信上加了个笑哭的表情。
她看了眼定位,地址在市区稍偏的一条街上。心想,也许是那种冬天有暖炉、有甜酒的轻餐馆。
到约定那天,雪下了一夜,早晨积了薄薄的一层。
江小梨穿着一件白色羽绒服,围着浅灰色的围巾,头上戴着同色系的毛线帽,整个人像是雪地里静静绽放的一朵花,干净而温柔。
她抬手把刘海轻轻捞到耳后,眉眼便彻底显露出来——那张脸原本就出众,如今更显得夺目生辉。她的五官精致而立体,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明亮,仿佛藏着光,叫人一眼看见便移不开视线。平日里那束垂落的刘海,像故意垂下的帷幕,遮住了她一半的美貌,也挡住了她眼底那份悄然生长的锋芒。
她按照定位穿过两条巷子,直到站在那扇漆黑的门前,她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门上挂着风铃,昏黄的灯光透着半掩的缝隙飘出来。
门口立着一块木牌,上面手写着几个字:
live hoe ·风铃
她微微一怔,又低头看手机——谢雨绵发来的定位确实是这儿,没错。
风卷着乐队调弦的声音从门缝灌出来,混着吉他试音的刺耳和贝斯的低鸣。她站在门口有些犹豫,就在这时,门忽然从里面推开了,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里面烟雾缭绕,光影摇晃,有人笑着推杯换盏,也有人站在角落安静抽烟。空气中混杂着皮衣的味道、金属音、和低低的酒香。
江小梨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但被涌出来的人群一挤,她还是被裹着推了进去。
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合上,她裹着羽绒服站在昏暗灯光下,有点不知所措。
她刚想拿出手机联系谢雨绵,手臂就被人拉住,“哎哟,终于来啦!”谢雨绵拉着她,往张婷婷坐的桌子走。
“怎么穿得这么严实?”张婷婷打量她一眼,“你现在整个人就像一团棉花糖。”
江小梨把围巾摘下,随手抓了抓刘海,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冷。”
她把帽子摘下那一刻,谢雨绵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哇靠,小梨你最近是不是变漂亮了?这鼻子,这眼睛,这下巴的线条……你以前也好看,但现在……有点太顶了吧?”
“就是,刘海太遮脸了,刚才差点没认出来。”张婷婷也凑上来。
三人坐在靠近舞台的位置,音乐尚未响起,店内人声嘈杂但不混乱。就在这时,江小梨忽然听见了一声吉他拨弦的预调。
她抬头。
聚光灯亮起的那一刻,她看见了台上的人。
——陆砚。
他戴着黑色耳返,修长的手指拨着吉他弦,灰蓝色卫衣,破边牛仔裤,没什么特别的装饰,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冷傲与锋利。
江小梨怔在原地。
谢雨绵忽然凑过来,小声说,“惊不惊喜?”
江小梨一愣,转头看向她。
“别看我啦,我也是前两天才无意刷到这里的视频,才发现他在这儿驻场,怕其他人知道都来看他演出,他就不来了,我谁都没说,我们悄悄过眼瘾。”
江小梨没说话,只低低“嗯”了一声,但嘴角控制不住地翘了一点点。
张婷婷此时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台上,又看看她们两个,狐疑道:“你们谁喜欢他?谁跟我八卦一下?”
谢雨绵笑着拉过她的手,“看戏看戏,你就当今晚来沾沾桃花运。”
舞台灯光交错,江小梨的目光却始终落在那一个人身上。
那一晚的演出结束得很快,观众开始散去,张婷婷说太冷想回去追剧,谢雨绵看了一眼江小梨,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她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江小梨一个人站在酒吧门外,在冷风里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离开。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她几乎都来。
怕遇到谢雨绵,她都是全副武装躲在角落阴影处,不喝酒,只点一杯饮料,一坐就是一整晚。
可陆砚没再出现过。
她问过调音台的哥们儿,对方说他们乐队本来来的就很少,排班不固定。
江小梨没问到太多,只是继续来。
她在夜色里一等再等,雪越下越大,羽绒服外侧沾着一层晶亮。她裹着围巾,坐在暖气口边,目光盯着台上却时常走神。
直到腊月廿七,酒吧门口贴出了“年后初八恢复营业”的告示。
那天晚上,江小梨再次坐下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没抱希望了。
可第一段前奏响起时,耳边不同往常的沸腾声让她心里一紧,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陆砚的吉他声。
他又回来了。
他穿着黑色帽衫,领口微敞,吉他低垂着斜挂在身侧,弹奏时目光略带疏离。他从未看向人群,却又像能感知到每一个注视他的人。
江小梨整晚都没移开过视线。
演出结束后,她没走。
后台的门虚掩着,陆砚抱着吉他进了休息室。
她站在原地片刻,犹豫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昏黄的灯光下,陆砚刚把琴盒扣好,回头看她一眼,眼里没有惊讶。
江小梨原本有点局促,但是陆砚看过来的眼神忽然让她生出几分勇气,“你们是不是要放假了?”
“嗯,除夕前最后一场。”他声音有点哑,像刚唱完一场,带着一丝疲倦。
“你你弹得很好。”
“嗯。”陆砚坐到沙发上,把吉他靠墙搁好,“所以你连续来了七八天?”
“你知道?”
“吧台的人说的。”他抬眼看她,“有事找我?”
江小梨站着没动,指尖揪着围巾一角,眼神却没躲闪:“没事,就是……很喜欢你们乐队。”
“喜欢我们乐队?”陆砚挑眉望着她,眼底的情绪像是风雪交加后的平静,也像是不动声色的拉扯。
江小梨没躲,迎着陆砚的目光,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里面似乎有某种鼓励和期待。
进来前,她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站了好几分钟,练习过眼神,想过用哪一侧的角度更显得自己漂亮。
她想在他面前,像个稍微有点分量的人,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样只敢躲在人群里偷偷看他。
她靠近他,语气低低地,带着些不确定的蛊惑:“陆砚……我可以吻你吗?”
陆砚微怔了一下,眼神像是被这句话撩拨出了细微的波澜。
江小梨看着他,睫毛颤了一下,声音不大,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