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他知道的,像渐眠这样的人只能被强制镇压,温柔体贴不能叫他知道害怕的。
但他到底疑惑。
究竟是什么原因,叫渐眠非杀他不可。
正思考间。
他感到背上身体紧绷的人徒然松懈了力道。
雨停下来了,渐眠扔掉了伞。
他双手环在薄奚颈上,身上还有挥之不散的血腥气。
他平稳的呼吸喷洒在薄奚后颈。
他睡着了。
薄奚背着渐眠回去时,小福子也等在殿门外。
他的声音很轻,觑了眼薄奚背上的人:“殿下睡了?”
薄奚低应了声。
几人想将他从薄奚背上接过,他却说不要惊扰殿下休息。
他将他抱进了殿,又为他脱了鞋袜和身上沾染雨水的外衣,静静地守在榻边。
小福子屏退了一干人等,独自走进来。
他有几句话想跟薄奚讲。
小福子戳了戳他,薄奚跟着他走到屏风后。
小福子:“你与沈骄一同入宫,来了长秋殿又一同侍候殿下,他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吧?”
沈骄带来的人蓄意刺杀太子殿下,虽说消息被以最快速度封锁,但在禁庭,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薄奚说知道。
小福子:“殿下如此看重你,你不要让殿下失望。”他拍拍薄奚的肩,看似关怀,实则敲打:“沈骄一切乃是他咎由自取,不可原谅。”
薄奚上道:“奴必不会叫公公失望。”
小福子自小陪在太子身边,可怜他幼年失沽,可怜巴巴长到现在,早已将渐眠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是他的掌中珠,手心肉,决不允许殿下受到半点伤害。
薄奚得以脱身时日过已经过半。
小福子说了许多,最后拍了拍薄奚的肩,对他寄予众望。
众人早已等在角楼。
沈仰显得格外急切。平日里稳健的步伐在见到薄奚时都快了两步上前:“王君。”
他已经等不及:“我弟弟还被关在傅疏府上。他伤重未——”
话刚起了个头,就被葛酉打断:“沈大公子,如今紧要关头,还是先说正事。”
他言语点拨沈仰,劝他别触王君的霉头。
谁不知道现在这位雪封小太子是王君的心头肉,别说一个沈骄,就算现在雪封国灭,王君大概也会寻个由头将小太子带在身边。
他已经打听过了,沈骄现今被关押在傅疏的私牢,虽说人是吃了些苦头,可到底于性命无虞。
沈仰是爱弟心切,乱了头绪。
他见葛酉阻拦,该说的不该说的,情急之下俱都吐露出来:“殿下是忘了灭国之仇么?现下竟为的一个玩意儿不管不顾,失了心智了?”
—— “砰!”
薄奚还未说什么,葛酉就将沈仰一脚踹倒。
他厉声:“沈仰!你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如果沈仰能够看明白,就知葛酉此刻冷汗频频,他生怕沈仰这张犀利的嘴里再吐出什么违逆的话来。
葛酉撩袍在薄奚身前跪了下来:“沈仰鲁莽失仪,还请王君降罪。”
薄奚略略垂眸,视线落在葛酉身后。
沈仰紧咬着唇,不肯松口。
他是沈骄的亲哥哥,父母族人死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千娇万宠的守护长大,他怎么能不担心。
“沈骄一己私欲酿成大错。”沈仰闭了闭眼:“卑下愿代他受过。”
沈仰:“还请王君营救沈骄,留他一条血脉,以慰我父在天之灵。”
沈父本可以带着沈氏兄弟逃命,却为了川齐唯一的血脉而自焚于深宫,追兵看见几人尸身,才相信川齐余孽早已在大火中死去。
他搬出沈父,无疑就是胁迫薄奚搭救沈骄。
他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出去。”
薄奚终于开口:“都出去。”
葛酉为首的几位重臣等了许久,直至夤夜,才见角楼的殿门被推开。
沈仰一人出来了。
葛酉松了口气。
他快行几步,张望着向殿内看,却早不见薄奚的踪迹。
他问:“王君怎么说?”
沈仰那张清风霁月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僵硬和尴尬, “是我小肚鸡肠了。”
他本以为薄奚会被情爱束缚手脚,从而忘记自己身上的使命。
但他没有。
他的计划严丝合缝,层层相扣,让沈仰都为他的冰冷心肠而心惊。
他甚至有些惶恐,这样的王君,虽有治世之才,却少有度人心肠,这样的雷霆手段,对万民而言,到底是福是祸。
他已经不再怀疑薄奚是否能够登上王位,报灭国之恨。
他的羽翼已丰,哪怕当日英主,都不见得能有薄奚今日之势。
噼啪——!
京都的上空燃起绚烂烟火。
花神祭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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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元旦快乐
簪子
花神祭典,举国同贺。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被赋予重任的人却意外失踪了。
“是,傅相。”小福子苦着一张脸,好像比死了亲娘还难过:“奴才一直守在殿外,根本没见小殿下出来过。”
怎么…怎么好端端的人就能丢了呢?
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储君竟然能在宫里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