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不过,那些都只是传闻中的说法。
而此时众人眼前,才是最真实的衿玉小姐。
琴弦拨动,乐符流淌而出,令人意外的是,那不是什么婉转细腻的抒情乐曲,而是一支热烈激昂的战斗曲目,众人在惊诧之下,飞快辨认出,那是泽兰帝国建立之初留下的曲子,用以赞美oga先驱那永不摧折的战斗精神。
宾客们情绪高涨,气氛热烈,而此时,那沉重的幕布终于完全揭开,露出一座巨大的雕像,那是泽兰帝国的象征,一只展翅欲飞的燕隼。
一记重音,衿玉小姐的演出完毕,她站起身来,指尖搭住燕隼的翅膀,向观众垂首行礼。
大多数宾客久久不能回神,无法发出声音,还是高处的席位传出了掌声,女皇陛下的点评声音很鲜明,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
女皇陛下毫不吝惜对闻人衿玉的赞美,同时不忘对身边的闻人公爵说道:“公爵,你的继承人,并不像你。”
女皇陛下是否意有所指,暂时不得而知,身边的人却是震动不安,女皇陛下似乎比公爵本人更先做出决定,提前确立了闻人衿玉的爵位继承人身份。
舞台之上,光束照耀的地方明亮夺目,剩下的角落都藏在阴影之中。
演奏结束,闻人衿玉提起裙摆走出了光束,忽然一顿,侧目看向一扇打开的门,那里站着一个朦胧模糊的人影,似乎正在看她。
闻人衿玉并不在意,走出了几步才想起来,那人身上似乎穿着和自己配对的一套礼服。
霍谌习惯在暗处观察人,他喜欢那种洞察一切的掌控感,当然,身份所限,他此时此刻掌控不了什么,却还是保留了这样一种习惯。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闻人衿玉,上次在霍家的庭院,并没有看得多么真切,这一次也差不多,环境太吵,人太多,留给他单独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衿玉小姐。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忍不住想,她有一双极具迷惑性的眼睛,似乎柔婉多情,却又好像不是那样。
天色明澈,积雨云都被打破冲散,变成丝丝缕缕的云絮,而在苍穹之下,城市整洁明亮,街道中央堆满鲜花,车队的轰鸣声响起,仪仗队的鼓乐也奏起,在民众的欢呼声中,这场婚礼终于正式开始。
闻人衿玉登上彩车,她姿态优雅,又过于美丽,目光所及处都是崇拜仰慕的眼神,她态度亲和,时不时向两旁的民众含笑致意。
她不经意抬手掠过鬓发,动作一怔,右边耳朵空落落的,那一对珍珠耳环似乎遗落了一只。
这毕竟是母亲珍爱的首饰,她心里有些惋惜,神情却不变,拨了拨头发,遮住了那一点装扮上的小小瑕疵。
“衿玉小姐。”
一直安静站在身后的人忽然开口,是一道极为陌生的男性声音,低沉而凛冽,像深谷中的急雨。
那人趋近了些,他伸出手,掌心里有莹润光华,正是那一只珍珠耳环,霍谌伸手递到她的身前,“衿玉小姐,请收好。”
眼前一暗,彩车绕过一处建筑,短暂挡住了人群。
闻人衿玉伸手接过,动作极快,却也难免碰到对方的皮肤,指尖一触即分,她目光定在对方的黑色袖口,他的礼服似乎不太合身,布料绷在手臂上,袖口短了,露出一截腕骨。
“谢谢。”
闻人衿玉的教养使然,她轻声道谢,抬起眼来,第一次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这场婚礼从清晨到薄暮,历时近十个小时,每一个画面都被镜头记录,再转播到各类荧幕。
直到夜色深沉,街道上那种浮华喧嚷的氛围才慢慢散去,视线一转,伫立在城市中心的闻人宅邸仍是灯火通明。
“女皇陛下在等我?”闻人衿玉诧异道。
“是的,女皇她——”阿淞,也就是衿玉小姐的另一位固定助理,云淞女士,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女皇陛下说,这毕竟是您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时刻,她很愿意参与其中。”
闻人衿玉微微侧头,从落地窗里照见自己的身影,她回到家就换下了礼服,现在穿的是一条颜色柔嫩的浅色长裙,装扮也简约素净。
她审视一会儿,认为并无不妥,举步迈下阶梯,“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去就可以。”
关于女皇陛下的来意,闻人衿玉有一些猜测,无非是警告或者拉拢,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会有合适的姿态去应对。
然而,直到真正会面的那一刻,她还是感到了意外。
女皇陛下不喜欢靡费,私下出行,身边带的侍从不多,几个侍从都等在湖畔的一座小亭里,女皇本人站在湖畔的另一侧,身后是一丛丛灌木,和几株红枫。
女皇回过头来,神色恬淡,一旦离开了那座宫殿,暂时放下皇冠,这位年近四旬的oga女性甚至显得平易近人,似乎没有任何被权力浸染的痕迹。
闻人衿玉向女皇陛下行礼,对方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说道:“辛苦你了,衿玉。”
闻人衿玉一笑,正要应承几句,却被女皇制止,女皇轻轻按下她的手背,以一种很亲密的姿态截过了话,“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心意。”
“所有人都以为,我想惩罚公爵,所以牺牲了你的婚姻,真是愚昧,她们甚至不愿意多思考哪怕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