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节(1 / 2)
若非时任五省总理的卢象升大发神威,连破“闯王”高迎降、“闯将”李自成等人,恐怕大明整个北方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而再到后来卢象升战死以后,洪承畴担任蓟辽总督,率领大明八位总兵,一十三万精锐出关救援锦州。
他作为三军主帅,既不能顶住朝廷要求出兵的压力,又不能赶在皇太极率领主力到来之前击退多尔衮,更不能在皇太极到达以后,认识到事不可为,当断不断。
这些皆暴露出他身为三军主帅,当遇到同样级别对手的时候,不够担当,不够果决的一面。
而这些优点和缺点,综合起了,刚好又是特别适合担任幕僚长一职。
果然军议一开始,幕僚长洪承畴便率先献出一图,道:“凡用兵之法,不知地利者,无异于盲人摸象。臣有一图,书画陕西三边四镇地理及各处险要、要冲,还请舜王观之!”
张顺命高桂英接了过来,摊在桌子上一看,不由直摸鼻子。
原来洪承畴这图纸虽然比较详细,其风格却很抽象。大致内容就是划一个方框,写上“西安”之类的地名,然后以虚线相连,写上至某处多少里。
其他山河,更是简略画几条线罢了。若无充分的想象里,很难将此物称作“地图”。
好在张顺也已经习惯了古代这种删繁就简的风格,粗略看了半晌,这才明白。
所谓“陕西三边四镇”,其中甘肃镇大致就是后世甘肃省范围;宁夏镇大致就是后世宁夏回族自治区范围;而延绥镇,又称榆林镇,大致就是后世延安及其以北的陕西地区。
这三处地方张顺但看其位置,一目了然,便知其重要之处。
只是唯有那固原镇,张顺有点摸不着头脑。此地和他前世记忆完全对不上,也不知道此地有何险要关键之处。
他不由笑道:“人皆云陕西有‘三边四镇’,这甘肃、延绥和宁夏三镇我固知之,只是这固原镇是怎么回事,可有人为我解惑?”
洪承畴如何不知这是张顺在问询自己?
他不由笑道:“此事臣略知一二,此所谓固原镇,即旧时陕西镇是也。”
“陕西地邻边地,有‘三大寇’之患。其北则套寇,其南则海寇,其西则松寇。此三者此起彼伏,久为陕西之患。”
“一旦有警,常有套寇从松山入,经庄浪卫等处越过,前往青海等处;海寇为患亦然,甘肃等镇遂无切断三寇入寇之力矣!”
张顺听力一会儿,这才明白了那套寇就是占据河套地区的部落,以蒙古土默特部为主;而所谓‘海寇’,并不是张顺以为的‘倭寇’,而是指占据青海湖沿岸的蒙古部落。
这两处水草丰美,利于游牧,有游牧部落盘踞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那所谓“占据松山等地”的“松寇”是什么鬼?
“若论及此事,当从蒙古中兴之主达延汗说起。此人乃是一世枭雄,终生致力于讨平异姓诸酋。”
“彼时有异姓亦不剌与卜儿海为了避其锋芒,远走青海,西海有寇自此而始矣。”
“达延汗死后,其子俺答汗实力更胜,麾下精骑四万,甲骑两万,皆戴铁浮图、马具铠、长刀大镞,望之若冰雪。”
“时值嘉靖年间,朝廷不能制。俺答汗西征青海,先后覆灭亦不剌与卜儿海两部,命其侄宾兔据松山,其子丙兔据青海,西宁亦被其患。”
“此所谓松山,地处兰州以北,宁夏以西,至此,套寇、庄浪威以东大、小松山之地。至此,松寇及海寇轮番为患,遥相呼应,陕西士卒遂疲于奔命矣。”
张顺闻言,顺着洪承畴的指示,大致能看出来此地位于甘肃和宁夏之间,像一颗楔子顶入到两镇之中。这才明白,为何“松寇”能和“套寇”、“海寇”两者并列。
若是真让游牧部落占据此地,三者相互呼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陕西边患愈发严重。
“及万历中,经过‘湟中三捷’,彻底肃清海寇之患,朝廷遂出兵大小松山之地,一举荡平此寇,边患遂平。”洪承畴继续说道。
“而此处‘松寇’在时,三寇遥相呼应,而甘肃、宁夏、延绥三镇又互不统属,实难协调。”
“而彼时陕西镇守、巡抚高居西安省城,遥不可制。卒有虏来,乘其虚旁,则猝不及防。”
“故而命陕西巡抚、总兵驻扎固原,以扼其要害,调动三边四镇兵马御敌。久而久之,陕西镇遂化为固原镇矣。”
张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固原地区地形便利,利于统一协调甘肃、宁夏和延绥三镇御敌,所以军事重心,便由陕西西安,逐渐挪移到固原罢了。
张顺仔细搜寻了这固原镇半天,发现果然此地位置偏西,一方面正好阻挡“盘踞在大小松山之间松寇”进入内地的要道,同时又能够联通甘肃、宁夏和延绥三镇,端的是一等一的要地。
只是这以固原为核心,以三镇甘肃、宁夏和延绥为羽翼的军事防御体系,特意为边患而设。
当它面临从东部而来敌人的威胁的时候,官兵又当如何应对呢?
左光先的难处
当幕僚长将陕西“三边四镇”大致地形地势及要地介绍完毕之后,张顺倒也没有直接提出什么看法。
他只是抬头看着陈长梃,说道:“陈将军,当前战况如何,还请为我解之!”
陈长梃闻言有几分羞赧。
自从上次张顺为他策划了奇袭潼关之策以后,陈长梃越想越妙,便依葫芦画瓢,一举击败陕西总兵左光先,夺取了险要的潼关。
然而,陕西总兵左光先不愧是一员宿将。官兵败而不溃,又复撤退到华阴、华州,依托城池而守,让陈长梃颇为难受。
他有心再度亲自上阵杀敌,一展勇武。
奈何旧伤未愈,不得不和左光先斗智斗勇,试图一举击破此獠。
陈长梃闻言不由苦笑道:“左光先这厮狡诈,当初他推到华阴、华州两地以后,我不曾识得他的厉害。”
“那华阴在前,华州在后。当时义军占据潼关以后,我便率领大军进击华阴。”
“结果华阴守军死战不退,待到义军稍疲,左光先便率领大军从华州倾巢而出,夹击义军。”
“义军不能抵挡,只得退回潼关。左光先不为已甚,依旧退回华州,待义军再度来攻。”
“如此反复再三,双方皆无可奈何。”
“哦?”张顺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句。
虽然陈长梃表现并不是特别出色,但是考虑到对手是和曹文诏齐名的左光先。
他能够以双方大致相同的实力,互有胜负,也算陈长梃有几分长进了。
不过,张顺当然也不会满足于此。
他不由引导性地问道:“此地地形如何,可有他策?”
“山北水南谓之阴,顾名思义华阴县城便位于华山北麓。”
“而华阴以北,便是渭河。华阴县地处两者之间,虽然称不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若想潜越此地,着实难矣。”
“华阴城外地势开阔,周围动静尽收眼底。一旦义军有所行动,官兵便于城中点燃烽火,通知驻守在华州的左光先。不到一时三刻左光先便率领大军出现,与华阴官兵一起夹击义军。”
张顺一听,也不由大皱眉头。
华山作为五岳之一,自古以来以险著称。《水经·渭水注》曾载:“其高五千仞,削成四方,远而望之,又若花状。”义军若想从此山中渡过,实在难矣。
而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