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1 / 2)
再见
薇拉决定由她先行侦查,之后,再叫姬蓝霖跟上。
然而,她下去好一会了都没动静,姬蓝霖蹲得腿都麻了,她睡眼惺忪地,手撑着脸颊,头一点一低的,游离于梦乡与现实之间。
“安全。”
总算可以了么?少女伸了个懒腰,将盾牌背在身后,下洞。
这洞可真深啊,下边还黑漆漆的……等等,有光?
她不解地向下望去,并不是战术手电的冷光,而像是取暖器,或营火那样黄澄澄的,暖和的光。
“快出快出!”
“催你娘啊!3到k。”
“嘿嘿!4到a!”
“你娘!”
……
“今天的配给就这么点?不行!我得找他们说说这事!”
“不要!亲爱的!汤姆三天前就去过了,现在都没回来,你别去!我怕……”
……
“军队到底在哪?我受够这破岛了!他们得撤我们走!”
“别急,他们不是说了吗?事态尽在掌握。”
……
越往下,鼎沸的人声愈清晰,交谈声,抱怨声,抽泣声,笑闹声,哒哒的脚步声,勺子刮过锅底的滋滋声,电子板外放的乐声……这一切,嗡嗡地汇成了一片喧哗。
下边有幸存者?似乎还有许多?姬蓝霖心不由一紧,毕竟一遇见人群,她就有远远逃开的冲动,可现下,她明晓——自己不能像从前那样了,要有勇气,才能创造新的生活。
星眸紧闭,银牙紧咬,她努力压抑心底的怯懦——“嗵嗵嗵!”沿着连接窄洞的梯子,她三步并作两步,迅速下到了地上。
“你……你们好啊!今天天气可真好!”未曾想,四周瞬间安静下来。
这样打招呼,难道有不妥吗?姬蓝霖有些心慌,她抿了抿唇,又忐忑道:“你们……吃过晚,啊不!午饭了么?”
依然没有回应。
少女的脸蛋涨得通红,她尴尬无措极了。还是先回去再说吧——她这般想着,刚退后一步,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虽然闭着眼,却没有光感,她睁开眸子,果然,四下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护士小姐。”
“护士小姐?”回音在幽冷空旷的地下空间反复反射,层层迭迭。
摸索着取下背后的拟态伪装盾牌,姬蓝霖打开盾牌大灯,将功率调到最大。
大灯处于自变焦模式,白亮的光柱扫过洞顶,洞壁,凹凸不平的岩壁上,生着一簇簇紫水晶,这里比上层的人工隧道更加宽敞,广阔,看起来像是天然洞厅经过人工改造,加固后形成的。
姬蓝霖将盾牌放平,她看到,以她所站的洞穴中线为界,两侧安置着一排排帐篷或是防水毯,防水毯上放着行李,衣物,水瓶,睡袋等各式各样的生活物资。
她左手边的防水毯上还摆着张小桌子,桌面上有一堆扑克牌,将顶上的牌一一摊开——正是4到a。
“有人吗?”
“睡了么?打扰了。”帐篷一直延伸到洞穴尽头的岔口处,姬蓝霖沿着洞穴中线狭窄的走道前行,她一次次满怀期待地掀开帐篷,回应她的,却是一次次失望——掀开的被衾旁,鞋子齐整地并在一起;写到一半的日记本上,丢着打开的颜料笔;还有开到一半的罐头,打开瓶盖,喝了一半的水……
可是,偏偏空无一人——虽然前一刻,他们好似还在这儿,牢骚,抱怨,并庆幸着。
最后,姬蓝霖走到了分岔口处,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不过正前方的通路,被一扇从洞顶吊下的巨大闸门截断了,还剩下左右两个稍狭窄的岔洞可走。
不过,这两个岔洞深处都黑漆漆的,比起冒险一探究竟,她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薇拉比较保险——自己还要回去开启新生活呢。
这般想着,她打了个哈欠,顺势靠着一个帐篷坐下,将盾牌挡在身前。
盾牌灯的光柱凝到对面的巨型闸门上,姬蓝霖看到自己的影子也被投射上去。自己的影子好傻啊,站那儿一动不动的,它不累么?姬蓝霖迷迷糊糊间,这般想着,可随即,她又疑惑了。
不对啊,盾牌明明放在自己前面的,怎么会……
她困惑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那影子依然站在闸门底下,微微摇曳着,可前方明明什么都没有。
“诶!?”她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可只愣了一小会,她又慢慢坐了回去——才不会上当!惊悚片里,角色们的死因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作死而死”。不该去的地方非要去,不该好奇的非要好奇,不该管的非要管!她可和那些傻瓜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是什么,可既然它只是站在那儿唬人,并没有冲过来揍自己两拳,说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姬蓝霖想,不如先睡上一觉,让它慢慢站着,看是它站得久,还是自己睡得久。朝影子努了努嘴,关掉盾牌大灯,接着她就真地钻进帐篷里的睡袋里,美美地睡着了。
连续值了两天夜,疲惫得不行,再加上柔软的枕头,以及暖和的睡袋,这一觉她睡得可香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她都不想起床了。
可是不行,还有事要办呢——挣扎了好久,她终于勉力战胜自己,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盾牌灯,照亮闸门。
“哎……你到底是什么啊,你都不累的么?”少女有气无力地叹了口气,她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
她和影子,相交迭在了一起。
“右……”
“右……”
只一眨眼,那影子便消失不见了。
真真奇怪,姬蓝霖歪了歪头,她犹疑一会,提起盾牌,进入了右侧岔洞内。
岔洞是稍稍斜向下的走势,地表有些凹凸不平,也未铺设轨道,更没有照明,步入这抹凝滞的黑暗中,仿佛时间都变缓了,幸好,走了好一会后,洞顶出现了一盏一盏的应急灯。
少女揉了揉肩膀,长吁一口气,心底生出一种回到人间的荒谬感。她关掉盾牌大灯,借助应急灯,她发觉,在前方的洞壁,还有地面上,有许多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孔穴,有的足可供成人穿行,有的却只有一拳大小,这些孔穴有的蜿蜒相通,有的则深不见底,迷宫似的,就像是被船蛆蛀透的木船船壳。
而且,看样子,这些“蛀虫”有的还挺大,脾气也不见得好——姬蓝霖注意到,一些大型“蛀洞”光滑的洞壁上,残留有拖拽形成的血痕,偶尔还能看到零星的血掌印。
即使不考虑“蛀虫”,前边的路面也被蛀得和筛子一样,难以落脚,况且,一直到洞穴转弯的洞壁尽头,都是这样子……
她身边倒是有一个连着没入洞穴深处的吊缆的,似乎是用来控制缆车的操纵台,但这玩意儿无论怎样乱摁乱敲都没动静,望着那两根悬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吊缆,她觉得,还是打道回府比较好。
正待转身,忽然听见——“汪”的一声……狗吠?
咦?似乎还有些……耳熟?不对,这儿怎么会有狗,一定是幻觉,姬蓝霖揉了揉耳朵。
“汪汪汪!”
“老杰克!是你吗?老杰克?”是纤细稚嫩的女孩声,由前方的洞壁反复反射放大,似乎在哪儿听过。
“有人吗?有人在那里吗?”女孩的声音急切起来,她肯定遇到麻烦了,但根据过往经历,绝对是要命的差事,于是姬蓝霖矢口否认:“没人!”话音将落,她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转身想跑,结果没走几步,身后什么东西呼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