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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全身上下穿得连流浪汉都不如,都是污物浸泡后的褴褛烂布裹在身上。
骤然胃部一阵翻涌,他直接呕了出来,除了一大滩污液之外,还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型鱼类。
“这是哪里?”
他隐约记得,初冬已经来临,可这里却如此燥热。
自己真的战胜了……命定之死么?
他已经被彻底的挫倒,不想再牵扯入无谓之事,反正到最后,这个世界都会燃烧。
狄狛捂着脖子,上面隐隐作痛,挥之不去的灼烧感使得剧烈出汗,臃肿的身体水分被蒸发后,早已在长久的漂流中被晒得有些发黑。
力量……与其说是枯竭了。
不如说是完全感觉不到存在了,霎时间饥饿,疲倦,高温,使得本就在被灼烧的躯体更加痛苦难耐。
“啊啊啊……”
饶是狄狛也发出痛苦的嘶吟,随着时间过去,他这才发现身处何处,和度假海滨完全搭不上边,满是污秽的沙滩上,尽是浮木,垃圾,漂流物。
必须明白具体的坐标,他要回到西伯利亚远东,他曾祖父盖的木屋里,不知为何,只是突然有这种想法,并且无比强烈。
所有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
他艰难的从地上捡起一根歪曲的树枝,用来作为手杖,跌跌撞撞朝着林中走去,在这绿林之中满是蚊虫。
在路过一条可以没过一半小腿的河溪时,总感觉腿部有些酸痒,淌到对岸一看,沾了好几只蚂蟥粘附在小腿上。
狄狛即使是弯腰也略有些困难,只好手撑在一棵树上,用树枝把它们挑去,其中一只粘得格外牢固,在挑下的过程中挤爆了它,龌龊的黏液和血全部湖到了腿上。
他似是发现了什么,皱着眉细心观察周围的植物,这密林中的大多植物叶子上都有着滴水尖。
这是南美?还是某个热带附近的地域么?自己究竟在海上飘了多久,或是已经抵达其它哪块大陆了?
他之所以这样想,因为只有热带植物才广泛拥有着这种特点,否则因为长期降雨,积水太多了的话,会将自己的枝条折断。
这是一种演化,没作出在光照面和适应性妥协的决定,贪婪,是会被淘汰掉的。
就在他出神之时。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兽类喘息,狄狛辨别不清那是什么声音,但一定是大型动物。
在没有能力的加持下,如今这副躯体甚至远远不如常人。
霎时狄狛心跳极快,快速的扫视着四周,本来昏昏沉沉的意识,因为某种生命本能被唤醒,童孔收缩,注意力高度集中。
尽管四周都是充满着生机无比旺盛的翠绿,但仅凭远古遗留下的基因,从这一刻起,丛林中每一处阴影都纤毫毕露,望穿了视线所及之处的所有一切。
与此同时,那野兽的低吟更加清晰,伴随着巨大身形踩碎沙石落叶的悉索声。
狄狛从正前方二十多米的阴影中,看到了那头怪物,它从阴影中走出。
那兽童中,射出完全无情残暴的冷光,又饥又渴,黑色横纹覆盖全身,凶恶暴怒的前爪,以及那张开的血盆大口。
狄狛从未见过如此巨大且强壮的猛虎,远远要比所有虎类都更加巨大,不知晓是否是因为此时自身的孱弱。
他从未见过,如此具备压迫的凶恶之物。
随着这猛虎一声狂啸,林中所有飞鸟都被惊走,整片丛林都在摇曳。
狄狛完全木讷在了原地,那头猛虎,脖子上竟然拴着黄金锁链,在这幽暗丛林中,也流溢着璀璨的金光。
看着那头老虎缓缓向自己踱步而来,狄狛绿色的眸中爆发出无尽的寒意,试图将其震慑住。
但这脱笼之兽,远非野物能够比拟。
过于凶狂。
那矫健的身躯,已朝着狄狛猛扑而来,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哪怕是只是螳臂当车,狄狛仍然将手护在脑袋前,不让它抓中脑袋。
但这种猫科动物中绝巅的生物,其臂力,甚至可以达到一吨以上。
没有任何悬念。
连着骨头皮肉,狄狛整条手臂直接被拍碎了,一片血肉模湖,尺骨桡骨爆碎,血哗啦啦流了一地。
虽然狄狛已经往后退了,但那凶狂的爪子还是挠到了他的脸上,那三道伤痕太深了,连骨头都被划出深深的沟壑,从左眼上方斜着往另一侧脸颊上划着,一只眼睛瞬间瞎了,只看到猩红,鼻子都被隐隐切断,至于脸颊上的伤口,完全划烂了所有皮肉,将口腔中的牙齿都给暴露出来。
可狄狛却催动不了哪怕丁点暗示,在意识最后清醒的时候。
他只看到了一头猛兽。
一头遗留自远古,最为原始,最为凶残,来自黑暗中的。
阴影中的狂兽。
未竟的事业
不见天日的地牢。
潮湿,阴暗,冰凉的石子地面增生着苔藓。
隐隐听到什么声音,像是简陋的排水设备。
“sir。”
“请下达指令。”
“sir。”
狄狛只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手腕,脚踝,还有脖颈处瘙痒难耐。
他是被饿醒的,刚想活动身子,却发现浑身都被铁链栓柱,如同套狗一样,铁链的金属底座牢牢镶嵌在石壁上,根本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