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有芷兮澧有兰(指J芙蓉傅融被抠哭)(1 / 6)
温泉水热,即便在初秋,都氤氲起白雾来,傅融被剥掉鹤氅扶至泉中。此处为了便于休憩,建了汉白玉阶,他就靠着石壁,坐在阶上,纵然浑身酥软,倒也不至于跌落水中。
只是让天然热泉泡透了,露在水面上的皮肤都烫的很,微微渗出些汗来,愈发显得肌肤莹润,在月光映衬下如同美玉。
换作平常,这可能算得上享受,但傅融本就燥动不已,又没几分气力,此时很不耐热,只觉得要被烫下一层皮来,只是听得“啪嗒”一声脆响,不由得抬眼看去,却是广陵王随手将发冠掷在石板上,上面镶嵌的宝珠被磕掉了不说,还骨碌碌往前滚,咕咚,落到了温泉里。
傅融立马认出这宝珠乃是西域番国进贡的蓝宝石,价值连城,就是千金也未必能换得。立刻忘了自己腿上疼痛,浑身无力,伸手便去捞,却一个重心不稳,栽到了温泉里。
他掉进水中才发觉力不从心,只得屏住呼吸,想要扶住石阶爬起,却被一只手臂环住腰,带了起来。
一句谢谢卡在嘴边,傅融有些怔愣。
月色如水,月下人则如汀兰岸芷。
广陵王卸下华冠锦衣,赤条条站于泉中,一身肌肤欺霜赛雪,沾水之后隐隐有些透明之感,竟然寻不到丝毫瑕疵。明明他的容貌秀美,五官精致,可现在脱了衣服,显露出线条流畅的紧致肌肉之后,这种柔美就被削弱几分。
诚然,在傅融看来这样的身体算不得健壮,更提不上孔武,比起成年人来说更像刚及束发的少年,可是他依旧可以想象出他的手臂,他的腿,他的每一寸肌肉所蕴藏的爆发力。
……但,这也是他取义,如咏风花雪月,无意‘把君之手’呀。”
“在下还以为,当初许诺,殿下今日要兑现呢。”
袁基本不是面上这副纯情模样,他三弟的孩子都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他又怎么会分不清调笑和调情呢?只是故意如此,引着对方往那方面想罢了。
广陵王不是疯了,当然不会同意什么三书六礼嫁到袁家,但他也不会一口将事情咬死,凡事留一线。现在只好装傻充愣,绝口不提自己脚腕处那金圈的事。
“我得了一种有趣的术法,可以施加在纸人身上,可以千里传音,互递文书。虽然极为难得,而且要看使用者是否有天赋,但成了之后非常便利,之前做了一对,想要送给太仆,太仆愿意一试吗?”
袁基定定的看向广陵王,片刻后弯起嘴角,道:“殿下有心……不知何时方便呢?”
“下次朝会,我带来便是。”
广陵王没想到对方应得如此痛快,只得往后推脱,他其实有过这个想法,但并没有落实,也就是这对心纸君还没做出来。
袁基只点头应下,他不是追问扫兴的人。
吹了会儿冷风,酒意被压下去,广陵王便回了殿内,国丧未过,席间没有歌舞助兴,便显得有些寥落,酒过三巡,刘辩本就不想搭理这些人,自己喝足了,过了酒瘾便离席,让众人散了和家人同聚。
广陵王想着跟上去说几句话,但张常侍却引了刘辩去太后住所,他只得悻悻而返。
回府路上,长街热闹非凡,时不时有人高声叫卖和杂耍艺人吹吹打打。
雒阳本就开了夜市,如今宵禁大开,等夜深了更有富贵人家放烟花庆贺,是以到了晚上比白天还热闹。
他撩开帘子看的津津有味,想到傅融独自守在府中,便打定主意要带人出来散散。
天刚擦黑,傅融正在廊上挂灯笼,就看到广陵王回来,差异之余还有些惊喜,下了梯子打量对方面色,见他神色清明,大抵没有喝多少酒,以为是广陵王听进去自己的叮嘱,忍不住露出些笑模样。
“今天回来的倒早,要喝些甜汤吗?”
广陵王点头,“你已经吃过饭了?那等下可要一起去逛夜市?我回来路上看了,很有意思。”
“吃过了。逛夜市可以,但人多手杂,你需得换身常服,省的叫人扯去坠子,拿了玉佩。”
傅融说着便提起放在一旁的灯盏,引着他往前走。
广陵王府上没什么家生的奴仆,一些签了死契的轮到休沐也去休息逛街,偌大的府邸看起来格外寂寥,一时间只剩下二人的脚步声。
广陵王喝了碗热乎乎的圆子红豆汤,手脚都热了几分,回屋里换了身骑装,又裹了件披风才出来,见傅融依旧是那身制服,便催他也加件厚衣。
“知道了。”
傅融却没动,从袖中摸出个纸封来,塞给了广陵王,然后才转头就走。
广陵王有些摸不到头脑,便拆开了纸封,里面却没瞧见信,又往手心里一倒,一枚冰凉的事物坠在掌心,本以为是一枚铜钱,可等他捏起来细细打量,却是那种过年时会封到小孩子红包中的压胜钱,铸币的范上有不同的吉祥纹样,很是精致。这钱不能花,一枚要价却不低,广陵王拿在手上,不免有些怔愣。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他从小到大收到的压胜钱均是货真价实的珠玉翡翠,毕竟仙人们对于世俗的讲究不那么在意,他自己又没有亲近到应该给他压胜钱的家人,所以稀里糊涂的过了许多年,竟是不晓得这物件究竟是什么模样。
广陵王举起这枚大钱看了又看,鼻子有些酸涩,想了想揣到了胸口的暗袋中,和师尊给的那枚木制方孔钱叠放在一起。
他摸了摸胸口,一时间不知道该对傅融说些什么。
只想着今夜无论如何,也许他一样东西就是了。
夜市上各色花灯点缀,整条街如同一条灯河,摊贩门沿街叫卖,吃食的热气蒸腾在冬日里显得格外温暖。
因为不少世家子弟也来闲逛,仆从前呼后拥,一些狭窄的路口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广陵王自然不愿意去挤,朝着人少的地方凑,左看右看,瞧见路旁有卖纸风车的,北风一吹,便转成一朵花。
“傅融,我给你买个车吧。”
他伸手指着卖风车的小摊,显然是在开玩笑。
傅融有些无语,握住他的手往下压,凑在广陵王耳边低语:“不要乱指,当心人家非要你买下来不可。”
“好痒……你故意的吧。”
广陵王只觉得耳朵一酥,想偏头躲避,但下一刻傅融就按住了他的脑袋,冲他耳朵吹了口气。
“喂!”
“这个才叫故意。”
傅融松开手,一脸坦荡。
广陵王伸手去揉耳朵,嘟囔道,“小气鬼,说你一句都不行。”
“公子,永生花做的簪子,可漂亮了,比真花还美,一年到头不会凋零,给您的小君买一支吧。”
迎面一位抱着木匣的少女拦住了二人去路,此女一身布群荆钗,十分朴素无华,但容貌却有七分清纯,三分俏丽,只可惜衣衫单薄些,面上双手冻得红彤彤的,很是触目惊心。
广陵王听她说什么小君,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料到竟是拦的自己和傅融。
倒是傅融看得分明,今日广陵王虽是穿着简便,但临出门却裹了件大红色带白色皮毛滚边的披风,兜帽上也镶嵌了毛茸茸的白狐狸皮子。提灯一映,便是个唇红齿白的美人。
加上怕走散了,两人挨得极近,广陵王的身量又比自己纤巧,对方会这样说也就不奇怪了。
眼看着对方殷勤的开了木匣,傅融索性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你自己挑一支吧。”
广陵王见木匣中有十余支簪子,都细细做了缠花,每支花样式不同,但都栩栩如生,好似真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