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伊甸2(胡桃线)(1 / 20)
若/魈/公/潘/桃钟
all钟一次写个爽/极度ooc极度ooc
伪纪实/私设男铜结婚合法/重度畸恋爱好者/涉及角色死亡以及各种扭曲情节,慎入
全是瞎编
06
2015年,人民南路的那座废楼重修,外包给建工公司修成一座商场。六层的楼加固到八层,最顶上打空作天台,周围垒一圈矮墙拉个上了绿漆的铁网。废楼中心是空的,腾出一片正方形的空地,周围十几二十家店围着,一到三楼还能坐人形扶梯,要从四楼往上就是液压电梯。
商场刚建起来还没几家店,后来入驻的店铺多了,一到晚上整座楼连着中间的正方形广场,一片明晃晃。从外头进来,先看到楼上挂着硕大的彩灯招牌,上面吊着几个大字——“安城百货”。
安城地方小,近年来楼却建得多。新楼换旧楼,窄巷少了,汽车多起来,却还是没有大城市气派,只让人觉得从一种乱糟糟,熙熙攘攘的挤变为一种有秩序的挤。
商场剪彩那天南路围的人尤其多,汽车在街道口摁喇叭,只有自行车和行人能过道。负责项目的领导站在二楼突出的栏杆旁,发表了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说,他说这是划时代的一笔,这是安城由工业城市向商业城市的转型,未来将会以安城百货为中心发展出一圈商业带。
他在上面演讲,达达利亚在下面嚼大白兔奶糖,发腻的奶腥味蔓延到周围。我爸在一片闷热中眯起眼睛,竟然听进去了那些话,不自觉叹息一声:“看来时代要变了。”
达达利亚掏出一张纸,把嘴里化到一半的糖吐到纸上,接道:“变不了,死城一座。还商业城市,不考虑人流,不考虑地理条件,想着一步登天了。”
我爸用胳膊碰碰他,被他黏上来圈住,我爸颇为好笑地说:“竟爱卖弄。你倒是心高气傲人又死犟,什么都看不上,看上的东西别人拉都拉不回来。”
达达利亚含含糊糊蹭他:“那我还不是次次都占理?那么多合作都被我谈下来……说到底是干爹教的好,干爹指哪儿我打哪儿喽。人家外头可都说我是干爹的小狗。”他说着,委屈起来,皱着表情看我爸,真作出一副等人顺毛的小狗模样。
我咬了一嘴的烤玉米粒死活咽不下去,正对着达达利亚给一个白眼:“你学狗分不分场合?”
达达利亚还没说话,我爸先哎一声,皱了眉头又当起和事佬,说是责怪我,语气却带着讨好的轻柔:“对你哥说话别总夹枪带棒的——还有你、别老挨过来,热不热?”
有人给他帮腔,达达利亚底气更足:“就是,你一天学校那么闲呢?有事没事就知道盯着我。”
看到我又要跟他吵,我爸被这种幼稚场合搞得烦,话语间带点儿无奈:“每天吵架,从小吵到大。小时候连个自行车后座都要争,这么多年了还是长不大。”
还在哼气的达达利亚噤了声,抱着我爸的手臂都显得有点儿僵硬。我不再看他,转过头继续咬玉米。过一会儿听到他轻声在旁边附和我爸:
“可不是嘛。”
07
2017年,达达利亚给我打电话,约我到他经常去的那家ktv。
走廊光线昏暗,声音嘈杂,但达达利亚那间包厢却很安静。里面充斥着酒腥味与香水味,东西扔得乱七八糟,看上去像刚发生过一场闹剧。
我刚推开门,刚把书包放在沙发上,就被人掐住脖子压在墙上。
浓烈的酒气冲得我头晕,他的手掌湿漉漉,不,全身都是湿漉漉的,看上去更像一只淋过雨的小狗。
达达利亚不知道是因为熬夜还是因为情绪激动,眼球生出血丝,看着我咬牙切齿:“你卖我?!”
他手下力气大,掐着我的喉管收紧,有一瞬间他一定是真的想杀了我,这让我在眩晕与窒息间高兴起来,被他松开时还能呛着笑出声,跪在地上边流眼泪边干呕,几乎顾不上是否会激怒他一样锤着地板嘲笑他:
“咳咳、呕、咳哈哈哈哈哈哈……你他妈真是活该。”
达达利亚抓住我的衣领,把我的上半身提起来,沾了口水的发丝黏在我脸上,遮住我一半视线。我因为缺氧眼前场景泛糊,脸上发烫,但看到那张暴怒的脸,却觉得舒服得很:“你有本事弄死我,但是……你不会的,你知道我会给你出主意。你真聪明,你太聪明了,我真喜欢你。”
我被他甩开,撞在地上。达达利亚站起来抓住地上的酒瓶,深吸了几口气后把瓶子摔在我旁边。他翻出一包同样湿漉漉的香烟,心情更加烦躁地揉皱它扔掉,转过身将额前的刘海捋上去:“操你妈的,真是个疯子。”
我呛他一句:“比不上你。”
达达利亚转过身,蹲下来:“你知道他来跟我说什么?他说我再继续炒币,就把这个事情告诉钟离。他还让我下个月就滚出化工厂,我他妈给这厂子赚那么多钱,那么些项目、那都是我签的!他想开我就开我,他开了我钟离能不问吗?要让钟离知道我还在搞这个……他不能原谅我了……”
他站起来,手指有些失控地发抖,来回边走边喃喃自语:“我刚投进去那么多钱,现在怎么收手?我拿什么收手?是想让我坐牢吗?!他就是想让我跟钟离断了,才把我逼上绝路。”
我撑着地站起来,掌心粘腻,有液体往下流,摊开手才发现是被玻璃渣划伤。
这是一种钝痛,不是源于现在,而是来自遥远的过去,来自我十三岁的那年,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里,我像狗一样挨操时,也是这样被酒瓶划伤。
我看着歇斯底里的达达利亚,觉得可悲。
世间的事实在荒诞,人变成鬼,鬼装得像人。最后扒皮动骨,发现大家都是一团烂泥。
“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再次面向我时,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之前很多事情都是你帮我瞒下来的,你想一个人洗得清清白白?还是你觉得隐瞒不同罪?”
听了他的话,我嗤笑他的天真:“我跟你算什么一根绳上的蚂蚱?”
看到达达利亚脸色越来越差,我敛去笑容:
“杀了他,我们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08
化工厂爆炸的时候,我和达达利亚站在安城百货的天台上。
太挤了。这座城太挤了。警报声窜过大街小巷,在空中拉过一道弧线,远处涌起灰白相间的烟,不断升腾,升腾,最终与天边的云融为一体。
鸭舌帽遮住达达利亚半张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套着深色的工装外套,右肩上挂一只背包。他看了一会儿,从工装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打火机,于是他只能攥着烟盒,手指吊在绿漆铁网的空隙上。
达达利亚说,这下人生彻底玩完了。
我转过头,达达利亚的耳垂上有一道划痕,一只无法愈合的洞口。他有很多事情没有办法跟我爸说,只能倒垃圾一样告诉我。
我还记得他当初蹲在地上,说上初中的时候有男生欺负他,说他长得像女生,就把他拉进厕所用圆规给他打耳洞。他说太疼了,晚上疼得睡不着,用手捏着粘在耳朵上的卫生纸,就害怕血流到宿舍枕套上,耳朵发炎两个多星期,别人跟他说话他还感觉耳朵疼,耳道里嗡嗡作响。
“我要钱是没错的,”达达利亚抬头,眼周一片湿润,“别人欺负我,不就是因为我穷吗?有了钱谁敢看不起我?何况这钱我不赚,总有别人赚,那不如都进咱们家的口袋,我的钱不也是你爸的钱吗?”
“有事说事,别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