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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陈莉的声音,宋谕皱紧眉头,好像精神终于振作起来了一点。随即他抬手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光,这可把陈莉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的手。
理智终于回神,宋谕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却轻松了不少。
他紧握住陈莉的手,说:“庙里有一尊活佛,我跟她商量过了,她同意我们进去躲一会。”
倪晶听见他的话,眼神变得古怪起来。她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诡异的兴奋的宋谕,“你刚才看见的…确定是一尊佛像吗?”
宋谕摆了摆手:“就是一尊活佛,我刚才正跟她讨价划价呢。她本来说让我们献祭给她四个活人才肯放我们进去,让我硬给砍到了两……”
宋谕突然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瞬间的错愕。他似乎刚刚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么瘆人。
几个轿夫显然也被吓了一跳,里面的东西要献祭四个人,这不就是要他们四个的性命吗?
易北撑下下巴坐在轿子上,大半张脸都陷在黑暗里。借着手电筒的光芒,他看见宋谕的眼睛有点发黄,印堂上缭绕着一股黑气,这是被鬼上过身的人才会出现的征兆。
“台阶是偶数,这里是座阴庙。”倪晶犹豫了一会,又小声说道:“而且院里也没有你说的活佛,只有一具被开肠破肚的干尸。”
宋谕脸色愈发难看,就好像生吞了一只蟑螂:“所以我刚才,就是在跟这玩意说话?”
倪晶没说话,只是小心地瞧了一眼宋谕的脸色,点了点头。
宋谕脸色更难看了。
这时,抬着轿子的王鹏有些紧张地朝山路上已经冒头的队伍看了一眼,终于忍不住打断二人,“后面的队伍跟过来了,要不然我们先找地方躲躲?”
听到他的提醒,众人才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一只棘手的队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后面那只队伍已经转过了弯,正朝这边走来。
易北思考了片刻,说:“把轿子留在门口,我们先去庙后面躲一会。”
张友脑瓜子转得快,按照道士的嘱托,新郎在上山途中脚不能沾地,他立刻表示一会由他来背着易北。另外三个轿夫慢了一步,既然张友已经开口,他们也就不好再去争抢。
几人把轿子丢在了阴庙门口,从庙旁边的一条小路岔进了树林深处。
打更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人刚走到了破庙的背面,那跟在后面的队伍就已经来到了庙门口。
张友背着易北,听着外面打更的声音,只感觉自己的头发一阵发麻,连呼吸的声音都压得极低。
打更的声音三下一停,就在最后一次停顿后,打更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就停了下来。紧接着,安静的空气中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叫声,这些叫声又尖又细,像是某种动物。
“是狐狸在说话。”倪晶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以前我太爷爷养过狐狸,它们在没人的时候,就是这么叫的。”
张友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么说是一群狐狸跟在他们身后,而且里面还有一只狐狸会打更?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开路的宋谕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盯着落在不远处的一块黑漆漆的牌匾,那牌匾只有四分之一大小,右侧有很明显的断口。
宋谕朝陈莉使了个眼色,自己钻进林子,把那半块牌匾拿在手上,捡了回来。
等回到队伍里,他才把手里的牌匾翻过来,用手电筒一照,只见上面有两个暗金字“葬头”。
“葬头河东婆庙。”易北撑着下巴,心中了然,“葬头河也就是民间常说的忘川河,看来这座庙就是一道鬼门,难怪这些山里的亡魂都在往这个方向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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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棺村(二十一)
庙门前狐狸叫的声音似乎小了一点。
张友一直在留意前庙的动静, 现在听见那些狐狸动静小了下去,他的冷汗自额角滑落,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起来。
“狐狸发现我们没进庙?还是它们已经进去庙里找我们了?”几种猜测同时在张友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隔着衣服, 他都能感觉到背后冷汗浸透的凉意。
动了动干涩的嘴唇, 张友有些艰难地开口:“老弟,你看……”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易北毫不留情地打断:“嘘。”他后背上的青年把一根食指抵在唇前,视线似乎穿透破败的庙墙, 落在了几十米外的庙前。
张友立刻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青年现在就是这一行人的主心骨, 他总有种错觉,只有易北还在,无论遇上多凶险的境地,他们这些人也死不了。
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树枝沙沙作响的声音很快从土道上响了起来。树叶被皮毛摩擦抖动, 那瘆人声音里,似乎不时还夹杂着捂着嘴的几声偷笑。
宋谕脸色微变,立刻把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不好,它们追过来了。”
易北略微眯起双眼,没有说话, 而是从宽大的袖子里跟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沓泛黄的纸人,纸人背后描画的符文分成红色和绿色两种。他咬破手指,将伤口处涌出的鲜血一张张点过去, 涂抹在纸人头部的位置, 然后将一把将红字的纸人向后一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