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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卿顿了下,他身上每处伤口流淌的不是血液,更像是能把身躯硬生生融化的岩浆,痛觉早就卷席了神经中枢,连说话都是强撑着。
但许砚辞看上去不是很好,所以他选择了隐瞒,摇了摇头。
许砚辞好像说了什么,沈修卿听不清,他现在像是被浸在海水里,虽然看得见,但是听得不真切。
沈修卿已经交代了留给许砚辞的后路,以他对许砚辞的了解,对方马上就会离开他去处理自己的事。
但他现在忽然很想许砚辞留下来,只能耗着力气说话,费尽心思:“你上次不是想听萧齐跟纪云斐的事吗,我现在跟你讲,你先别走,好不好。”
“就多陪我一会,拜托你了。”
虚弱的alpha需要伴侣的陪伴,他也一样,甚至比其他人更加依赖自己的伴侣。
许砚辞见他这伤幅样子还在害怕自己离开,心底疼,发涨而难受:“我不走,也不想听这个,你现在需要休息。”
沈修卿听不清,但又不想让对方担心,就没问他在说什么。
他已经提不上力了,将脑袋搁置在许砚辞肩窝上,闭上眼睫,有气无力地说着:“纪云斐曾在两年前独自去火星,在那里受了重伤,是萧齐把他救回来的。”
许砚辞顿了下,而后后颈传来剧痛,蹙了下眉,
沈修卿一口咬上腺体,从血液中摄取少量信息素,才勉强压下燥热的情绪:“但我见过政府的机密文件,火星并不适合我们居住,上边的气体对我们有害。”
许砚辞闷哼一声,但也没挣扎:“我们下次再说”
沈修卿听不见,他耳边的嗡声越来越大,眼前也逐渐模糊:“alpha战斗力会下降,而oga过去了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基本活不过三年,这也是政府不允许火星入驻,压缩我们生存空间的原因。”
他在濒死的时候很没有安全感,讲一句,就得咬一口许砚辞的腺体,确认对方还在自己身边
许砚辞被咬得身躯发颤,但没有半点暧昧的气息,只有即将死离死别的恐惧。
他脸色白得不像话,知道沈修卿已经听不见他说话了,或许连意识都在逐渐消沉,连痛觉都感受不到。
许砚辞咬破唇,用痛感强迫自己从可怖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这个顶级的alpha现在需要他。
他开始查看沈修卿的伤口,发现需要把这些链子从对方体内拔出来,再拖下去会发炎,到时候就真的难收场了。
沈修卿正想继续说话,就感受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体内脱离出来了,大脑因为受伤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屏蔽了痛觉,他闭了闭眼睛,只感觉随着血液的流逝逐渐眩晕。
许砚辞扯出其中一个锁链,手上全是血,他亲了亲沈修卿的眼睫,哄着:“你乖,先别睡,继续跟我说话保持清醒,我帮你把这些链子拿出来。”
沈修卿什么也没听见,但还是很乖地点头,继续跟他说话:他们两个人都很奇怪,萧齐活蹦乱跳的,显然不像是去过火星。而纪云斐也是个有感情缺陷的人,不可能会因为所谓的救命之恩,对萧齐百般纵容。
“萧齐没有救过纪云斐,纪云斐不爱萧齐,可偏偏两人就是因为这件事绑定起来了,你说矛不矛盾?”
许砚辞没有回答,他先前听说过顶级alpha在信息素紊乱的时候,摄取伴侣的信息素,会更快地恢复伤口。
于是许砚辞踮起脚尖,调整角度,将自己的腺体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彻底标记我。”
沈修卿下意识地睁开了眼,想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但下一秒,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竟然听见了伴侣在向他请求彻底标记。
许砚辞闭上眼,又狠心地从对方体内扯出了一个锁链,温热的液体狂飙,血液浸透了他的衣物。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生命的流逝,眼泪从头到尾一直在淌,心脏抽搐得发疼,像是被人硬生生挖了出来。
他受不了,所以向沈修卿请求彻底标记自己,他要沈修卿活下来。
至于oga退化后被彻底标记会出现什么后果,他也清楚。
许砚辞在发生退化后被推出手术室的那晚,父母通宵替他整理了退化成beta的oga可能会遇上的各种情况,就是为了防止性别转变之后出现意外。
退化的案例本就少之又少,oga退化后又被彻底标记的案例,只有寥寥三例。
一个被咬穿了腺体,当场横死。一个承载了alpha过量的信息素导致高烧不退,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两年后身体器官出现衰退,最后病死了。剩下一个也是发烧了,之后没出现什么问题,但不能作为参考,因为他在一星期后飞机出事死亡了。
oga退化后被彻底标记的后果可以说是百害无一利,例子就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许砚辞觉得自己的结局就是像他们一样死掉,但看着沈修卿每处伤痕都可以窥见森白骨骸,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想要沈修卿活下来,别无选择,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不过许砚辞其实不在意结局,他从那个梦中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所谓的挣扎,也只不过是徒劳而已,顶多死得好看一点。
他在意的是自己居然能为沈修卿做到这个地步。
许砚辞想说服自己,做出这个这个决定是因为需要沈修卿给他解决塔的事情,也需要沈修卿去压制纪云斐,利用他权势去给自己谋取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