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节(2 / 3)
陛下日后受人非议啊!”
或许刘旸情绪到位了,又或许是一番发泄消解了不少刘皇帝胸中的怒气,刘皇帝平静了许多。看着稽首在地的太子,终是叹了口气,摆手道:“你退下吧!好好反思反思,不要人云亦云!回去办公吧,你不是说朝廷人心不定,官吏懈怠吗?那就去给朕安抚人心,把各部司衙带领好!这,才是你该做的!”
“陛下!”
“退下吧!”
刘旸无奈,终究没能劝动刘皇帝,他终究还是识时务的,他进言,也只求无愧于心,尽一份努力,至于结果如何,当真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在刘皇帝有些复杂的目光下,刘旸缓缓退去。刘皇帝则呆立了好一会儿,方才偏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刘晞、刘昉二兄弟:“太子此番进言,究竟是受人怂恿蛊惑,不耐人情,还是另有想法,打算收买人心?老子杀人,儿子救人?老子暴戾,儿子宽仁?”
听着刘皇帝这话,都感觉凉飕飕的。刘晞犹豫了下,拱手应道:“陛下,太子殿下素来仁厚,此番进言,想来也是心善宽容之心作祟……”
“呵呵!”刘皇帝又笑了笑,冷冷道:“看来,朝中对朕的怨气颇重啊!什么人心思乱,难道有人打算造反?”
“谁若敢反!臣定然带兵扫平!”听刘皇帝这么说,刘昉立刻高声表态道。即便是刘昉,此刻也有些怕刘皇帝胡思乱想,胡乱猜疑了。
看了眼二王,刘皇帝轻轻的叹了口气,摆手道:“你们二人也退下吧,召你们前来,本打算就你们的安排商讨一下,现在朕也没心情了,日后再说吧!”
“臣告退!”
不知觉间,就是亲生父子,在这私下的场合里,也开始仅以君臣相称了……
度日如年,驸马张璟
“殿下!”垂拱殿外,联袂而来的王继恩与王玄真,看到表情抑郁的太子,一起拜道。
刘旸住步,偏头看了二人一眼,眼神不带多少感情,看得二人不禁有些头皮发麻。不过,刘旸终究没有冲他们二人发泄什么,只是应了声,拂袖而去,动作也很轻柔,不带响动。
二人都有些意外,呆立着,望向太子的背影,王玄真始终面无异状,倒是王继恩表情凝重,面带忧虑,眼神中也透着一抹深思。
晋赵二王出殿,二人再拜,同样,没给他们好脸色。显然,由于这几个月来的作为,皇城、武德二司已经让满朝公卿深恶痛绝,过去或许排斥在心里,如今厌恶却在表面,畏如蛇蝎,即便是当朝亲王,或许不怕,但也敬而远之。
殿中,被太子刺激的情绪已然平复下来,刘皇帝又开始了他的朱批业务,二人进殿拜见。刘皇帝停笔,扫了二者一眼,当即冲王继恩斥道:“谁让你把辛仲甫抓起来的?”
感受到刘皇帝怒气,王继恩心中凛然,立刻小心地应道:“正欲禀报官家!辛仲甫包庇犯官,徇私枉法,乃是事实!小的已具表陈奏,请官家御览!”
喦脱把王继恩的奏章呈上,刘皇帝稍微浏览了一下,看得不大仔细,事情本就不复杂。稍微想了想,而后冷冷道:“朝廷三品大员,是你能说抓就抓的吗?真就一点也不顾及影响?这段时间,朝廷内外,蜚短流长,以你皇城司耳目之灵敏,难道听不见,还是充耳不闻?”
“小的行事有失妥当,请官家恕罪!”听刘皇帝这么说,王继恩慌忙跪倒:“只是事起突然,未免差池,小的不得不先把辛仲甫先行羁押!”
“不用给朕说这些狗屁理由!”刘皇帝冷冷道:“朕真让你们刷新吏治,揪除贪腐,是为国为民,吏治澄清,不是让你们胡作非为,祸乱朝纲,恃权逞威的!给你们批捕之权,不是让你们滥捕滥抓的!”
“是!是!小的今后一定注意!”王继恩磕头道。边上,王玄真也跪了下来,同样保证道,两人都不免有些惶恐。他们干的事,本就是千夫所指,要是再让刘皇帝不满意了,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官家容禀!”见刘皇帝怒气稍息,王继恩又道:“小的捕拿辛仲甫,另有缘由!”
“讲!”刘皇帝脸上已不带丝毫波澜。
王继恩道:“三日前,辛仲甫私下与人言,如今朝局纷乱,人心动荡,上下僚属,惶惶不安,度日如年……”
“好个度日如年!”刘皇帝淡淡一笑:“虽有非议朝政之嫌,但他本就是朝廷大员,有议政之权,此番言论,虽不合时宜,申斥一番也就是了,朕不与之计较……”
闻言,王继恩满脸严肃,说:“官家,《魏书》中有载:勋旧亲戚,杀害略尽,王公在者以疾苦归,得度一日如过十年。讲的是,前秦皇帝苻生在位时,残忍凶暴,滥杀功臣勋贵,以致内外惶恐,度日如年。
辛仲甫这是以古讽今,竟把陛下与那暴君苻生作比,实在是藐视君上,污蔑官家,其心甚毒啊!”
听王继恩这么说,刘皇帝也愣了下,慢慢地反应过来,面上露出少许回忆之色,道:“难怪朕觉得有些耳熟,原来典出此事啊!你张德钧,什么时候也开始研究起学问了?连度日如年都知道,还说得这般诛心之论……”
“官家,小的,小的只是忠心官家,听不得这等奸臣,恃才傲上,毁谤官家啊!”不知为何,面对刘皇帝这平静的疑问,王继恩总觉得心头发慌,赶忙表忠。
刘皇帝则没管他,思忖片刻,冷声道:“朕若是苻生,那谁要当苻坚?史册上对苻生大加诋毁,评价为残忍好杀的暴君,朕如今思来,怕是苻坚那等乱臣贼子,为了篡位有名,刻意污蔑吧!”
“辛仲甫!辛仲甫!”刘皇帝嘴里念叨着,目光也越发冷峻起来,眼瞧着便是要杀人的节奏。
不过,缓了一会儿,刘皇帝终是收起了杀意,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二人,摆手道:“平身吧!”
“谢陛下!”
刘皇帝略作沉吟,吩咐道:“朕向来不以言问罪!辛仲甫过不致死,既然在朝堂上待不习惯,度日如年,朕就给他换个去处。喦脱,传诏,罢辛仲甫刑部尚书职,去燕山北道,担任大定知府吧!”
“是!”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说到底,对于辛仲甫的才能,刘皇帝还是打心眼里欣赏的,也打算为刘旸留下一些能臣贤士。
再度看向二王,刘皇帝语气严厉地说道:“今后,三品以上官员,若无朕的旨意,不许随意抓捕。你们给朕记住,做事给朕收敛些,谨慎些,已经杀了这么多奸臣贼子,贪官污吏,朕的刀还快着,不要轻易去试!”
“是!”闻此言,二人皆面露惶恐。
辛仲甫事了,刘皇帝问起他们的来意,二者联袂而来,显然还有要事。对此,迟疑几许,王玄真谨慎地说道:“陛下,臣等收到一封举报,是关于驸马张璟的!”
一听这话,刘皇帝表情立刻阴了下来,凝视着王玄真,道:“张璟!他犯了什么事?”
王玄真迅速从袖中掏出一份奏章,交与喦脱。或许是涉及的人不一样了,刘皇帝动作都麻利了些,简单地览过一遍后,狠狠地拍在案上,厉声问道:“这些都是真的?张璟真的犯了这些事?”
“回陛下!”王玄真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冷静地陈述道:“臣等初时也不相信,因而遣僚属调查,最终确认无误。驸马张璟,纵然家奴,胡作非为,为一方端砚,迫害良商,草菅人命,为保亲戚,强闯县衙提人。去年,其家奴与人贩卖私盐,被淮南盐捕盘问,竟然杀害盐吏……”
王玄真冷汗淋漓地把驸马张璟的一些作为讲来,包括一些人证、口供,而越听,刘皇帝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这回是王继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