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节(1 / 2)
刘旸笑了笑,问:“可有中意人家?”
刘煦顿了下,道:“听闻海宁侯刘光义家的小女才貌俱佳,品性纯良,可为良缘。只是,不知本人如何,也不知海宁侯家是否愿意出嫁,此事以我思量,还得求到坤明殿,让娘娘费些心了!”
刘旸点头:“这是喜事,想来娘娘也乐意之至,这可是皇室长孙成婚,当操办得隆重些。”
刘煦仍旧摇头:“如今国家不甚安宁,朝廷提倡节俭,还是不适合大操大办,礼节至即可!”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刘煦主动告辞,毕竟太子国事繁忙,他也不好占据太多时间。不过,在刘煦离开之后,刘旸嘴角的笑意不再矜持地挂着,逐渐消失,面上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索。
对于自己这个大哥,要说一点都不忌惮,那就完全是在骗自己,但是,每一次会面,刘煦给刘旸的感觉都在变化。如今,刘煦看起来已有释然放下之态,那等轻松从容,言行举止,很难装出来,但同样的,刘旸这心头的异样感,也不可遏止地增加了。
“殿下!”慕容德丰的声音把刘旸从深沉的思绪中拽了回来。
抬眼之间慕容德丰正恭恭敬敬地侍立在案前,手上拿着一道奏章,稳住心神,刘旸问道:“陛下有何示谕?”
慕容德丰应道:“陛下有谕,榆林最新消息,平叛战果,可着宣慰司公告宣扬,至于榆林,暂且维持当前局势,行营奏报,一概同意,对西北平叛的支持,不能减少!”
刘旸接过手谕看了看,放下,沉默几许,叹道:“就照陛下谕旨办理吧!”
慕容德丰颔首,看了太子一眼,有些郑重道:“殿下,陛下还有一言,榆林平叛,袁、李二贼虽先后落败,但平叛只完成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
这话里自然有提醒的意味,看着慕容德丰,刘旸轻笑两声,道:“我明白!”
由于去岁冬的两场剿贼战役,官军获得了决定性胜利,对此,东京这边的朝廷上层,自然免不了喜悦,就是刘皇帝也在新年贺词中对赵王刘昉的工作予以夸奖肯定。
但同样,免不了杂声,尤其是财政司的大臣,便起心思。他们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榆林大乱已定,剩下的小乱,不足为虑,朝廷也当因时制宜,及时调整。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大股的钱粮资源,无穷无尽地投向西北。过去的几个月,为榆林平叛,朝廷可是花钱如流水。
到如今,枢密院的平叛计划已然完全铺开了,别的不提,就那十几万军队,人吃马嚼,每日的消耗都是海量,再加上难民问题,也是大包大揽。
西北那边,交通条件恶劣,尤其在关内的北部高原上,沟壑纵横,虽然过去修建了几条主路,但都十分原始,运输承载能力有限。
而大部分兵员、粮械的输送,都是在冬季里完成的,严酷的气候,更加剧了损耗,运输过程中造成的损耗浪费也极其严重。
在朝廷大规模的封锁平叛政策下,其背后最主要的支撑,就在于各项军需物资,没有充足的保障,也就无法执行下去。
仅仅是一个冬季,那巨大的开支,已经让朝廷这边感到肉痛了,尤其主管财政的王著、沈义伦这些大臣了。
此前,平叛是政治正确,没人敢反对,咬着牙也要坚持。而刘昉那边,也没有辜负朝廷的信任与支持,两场与叛军的决战,直接打垮了袁、李二叛,榆林的形势,肉眼可见地转好。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榆林平叛适当的调整,在很多人看来,是势在必行了,再不济,削减一下榆林兵力,减轻压力,并非不可成行。有些人,甚至直接考虑起善后事宜,在这方面,过去朝廷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当然,除了财政方面的压力,还有一些大臣,更加在意榆林叛乱造成的影响,尤其是关内道的民生状况,越发恶劣,不得不防。
这些声音汇聚到一起,还是比较响亮的,而是都是有的放矢,为国为民。对此,刘旸心中也有所权衡,不过虽与大臣们廷议商讨过,并没有贸然表态,而是收集意见,上报给刘皇帝,听从圣断。
在此事上,下面人再积极,闹腾得再厉害,刘皇帝那里通不过,都是白搭。如今,答复来了,刘旸表现倒也还算平静,或者说他早有预料。
“这场榆林之乱,即便平定了,朝廷损耗怕是也超乎想象!”刘旸轻叹一声。
慕容德丰默然,想了想,道:“赵王殿下的奏报,既然说三到六月,可彻底平定榆林,解决西北之患,臣以为,可相信其的判断。”
“四弟的判断,我自然相信!”刘旸很干脆地点点头,随后苦笑道:“朝中臣工,只能尽量安抚了!”
当然,这也是如今刘旸最主要的职责,和协群僚,共治国家。
“殿下明鉴!”
“适才臣在殿外见到了秦王殿下!”本欲告退,慕容德丰踌躇几许,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一听这话,刘旸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和地道:“我们兄弟之间,叙叙话罢了!”
然而,叙话何必要到政事堂中来?就好像听到了慕容德丰心声一般,刘旸道:“安东缺人,秦王希望朝廷能把榆林难民,迁徙一部分到安东,定边屯垦,我已经同意了!”
闻言,慕容德丰反应过来,沉吟了下,有些言不由衷地道:“秦王殿下为安东发展,真是呕心沥血,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啊!”
就好像没有听懂慕容德丰的暗示一般,刘旸扬扬手,道:“此事于国有利,当为必为!”
慕容德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慕容德丰告退,刘旸又沉思几许,冲贴身内侍王约道:“去请赵相来!”
“是!”
这个赵相,指的自然是赵匡义了。很快,赵匡义求见,刘旸也毫不啰嗦,语气严厉地道:“榆林乱事已然控制住,那边局势暂时不必朝廷忧心,但关内这数月以来的乱象,该进行整顿了!”
此言一出,赵匡义当即明白刘旸的心思了,显然,还记挂着关内那些不和谐的现象,不过,对于这些,赵匡义也同样看不惯,盘算了下,也觉可以动手了,拱手道:“关内的禁制,确实可以适当放宽,那些乱象,也理当整顿!”
见赵匡义表态,刘旸露出了笑容:“此事,可由赵相牵头操办!”
“是!”
见微知著
和煦的春光笼罩在东京街头,春风中尚带有丝丝寒意,洁白的柳絮四处飘飞,撩拨着行人的鼻腔,街市间不时发出几声爽快的喷嚏声。
气候回暖,万物复苏,上一个严酷的寒冬似乎正在不断远去,东京城内的活力,也重新爆发出来。街道之上,人流如潮,一派热闹的景象。
长杆支起的幌子在微风中摇动,起一个灶台,架几张桌椅,一个东京市内最普通的食肆就搭起来了。刘旸坐在条凳上,慢条斯理地吃着炊饼,目光却始终关注着街市上的景象,川流而过的马车,挑担的货郎,抗包的苦力,沿街铺开的摊贩,游荡的吏卒,还有不时巡逻而过的巡卫。
城市之中,也是有阶级之分的,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东京城内的聚居界限也越发清晰起来,早有南贫北富、内贵外贱之分。当然,如论热闹,还得属南城,南市。城市繁荣与否,除了看那些富贵云集之地,还需看这些小民黔首的生活。
“阿嚏!”
脆响吸引了刘旸的注意,低头一看,只见二子刘文济一手掌着粥碗,一手拿着汤匙,正不知所措,小脸上沾着水饭,见这场景,刘旸哪里不知怎么回事。
脸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