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节(1 / 3)
符后这边,则从从容容地进行着礼物的分配,以她的眼光,当然分得出东西的好坏,先是将最珍贵的一串玉珠,交给太后,她知道,太后心里还是信佛的,好些年了,在没有巨大财富的情况下,朝廷也没有继续刻意打压,释家又有所兴复,不得不说,生命力真的顽强。
次之的,符后则命人包裹,赐与雍王府与魏王府。再次之的,此根据品级,一一分给诸妃、嫔、美人、皇子、皇女,至于符后自己,只拿了一盒胭脂。
她这一番做法,尽显大妇风姿。
刘承祐这边,带着皇太子刘旸,回到崇政殿。将近一年的太子生涯,显然让这小儿成长了不少,面上的表情不像以往那么丰富,显得心事重重的。
殿内,看着规规矩矩站在自己面前的刘旸,刘承祐不由想起了此前收到的密报,大抵在宰相们面前之时,他也是这般规规矩矩地坐着的吧。
“坐!”刘承祐吩咐着。
“是!”刘旸乖巧地应了声,而后正襟危坐。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的监国表现,我很满意!”刘承祐的表情柔和了些,轻声说道。
对于自己选的太子,刘承祐还是以鼓励为主的。果然,见到父亲一脸和蔼,刘旸也下意识地吁了口气,应道:“朝政大事,都有诸位相公负责操持,儿只需旁观,不敢受奖!”
闻之,刘承祐不由笑了,说道:“军国大事,本就当由臣工们操持,岂是付与你这小儿之手!让你在政事堂陪同办公,即为观政,多听多看则已。说说看,有何感想?”
此时的刘旸,就像一个小学生,对答老师的作业,还是临时布置,临时回答。感想,并不容易给出答案。
皱巴着小脸,苦思许久,小心地看了刘承祐一眼,刘旸决定实话实说:“儿无他感想,只觉事务繁多,一事之后还有一事,大事之后还有小事,仿佛无穷尽一般。还有,相公们常有争执,但爹爹诏令一至,立刻达成共识,倾力合作……”
对刘旸的回答,刘承祐显然很满意,看着他,又道:“记住,除了多听,多看,还要多想,要有你自己的想法、看法,明白吗?”
刘旸迟钝了一下,清凉的眸子中露出一抹思索,这才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课业可曾放下?”刘承祐又问。
“单日去文华殿,双日有太傅教政!”刘旸说。
“魏公也我的老师,国之栋梁,事务繁重,让他教你,我都觉得屈才了!”刘承祐则说道:“万万不可怠慢了他!”
“是!儿明白!”
并没有直接考校刘旸政务问题,作为皇帝,关怀了一下太子,作为父亲,教导了一下孩子,如是而已。
“你去一趟政事堂,传朕口谕,让诸公各安其职,朕明日再接见。另外,让宣徽院,准备一场庆功宴,枢密院、三司、兵部,对北伐有功将士的封赏,拟一个条陈出来!”刘承祐对刘旸吩咐道。
听刘承祐这一番话,刘旸是快速地拿出笔,记录下,然后又给刘承祐确认无误,方才拿着纸条,告退而去。虽说是口谕,但口口相传,最容易出错,刘旸的这个作风,很合刘承祐心意。
宗室
在崇政殿,刘承祐没有处理什么政务,而是小憩了一会儿,沐浴一场,洗去身上的风尘与疲惫,而后才前往万岁殿。
说是家宴,那就一个外人也没有,都是刘家人,男男女女、大大小小近四十人,囊括了刘承祐、刘承勋以及巨鹿郡王刘承赟这三兄弟。
虽不如皇兄一般子嗣繁多,这三年间,雍王刘承勋似乎也打开了封印一般,添了两子一女。至于巨鹿王刘承赟,虽然是高祖刘知远的养子,但从血脉上来说,也是皇室近亲,一直以来,都比较安分,刘承祐对他也不错。
七年前,因为其生父、太原王刘崇的事情,刘承赟曾为其求情,后来,在刘崇病故后,心中不安,为消除皇帝心中可能的猜忌之心,又自请贬谪。刘承祐同意了,把他外放,这些年,历任邓州、陈州、汝州,任上没有什么突出的政绩,但也中规中矩,安分守己,从无逾越,官声也不错。
当然,被调回东京,也是刘承祐所首肯的,这也是多年之后,刘承祐再度见到刘承赟。人发福了许多,显然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你那舅哥如何,他第一次来朝,远来是客,又是亲戚,可别怠慢了他!”三兄弟聚在一块儿,刘承祐问刘承勋。
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刘承勋也是越发有气度了,闻问,笑应道:“既是家事,又是国事,我岂会、岂敢怠慢了他!只是我这个舅哥,心中忐忑,几度向我打听,朝廷对吴越的态度,此番北伐大胜,让这些藩属,都甚为不安啊!”
刘承祐则问:“那你是如何回复他的?”
刘承勋道:“没有陛下的首肯,我岂敢贸然回之,只是安抚,让他放宽心,吴越对朝廷一向恭顺,大汉也不会亏待钱氏的!”
“很好!”刘承祐露出了点笑容。没有就此多说什么,但对于这个嫡亲弟弟的成长表现,还是很满意的。
“赟哥,此番回京,就在东京住下吧,朕给你找了个新差事!”刘承祐又对刘承赟道:“宗正卿职有缺,你如今是皇室之长,就由你担着吧!”
刘承赟如今已有三十八岁了,就刘承祐这一辈来说,确实以他为长。不过,闻其言,刘承赟踟躇了下,拱手应道:“陛下,如论宗室之长,臣可不敢当!”
从其语气中,刘承祐听出了些许其他意味,不由看着他。刘承赟倒是一脸坦然,直接开口,向他求情起来。他是在为皇叔刘信说话,虽然在血统上,刘信不算皇室嫡亲,但在辈分上,大汉还活着的宗老中,刘信是除了慕容彦超之外最高的。但是,慕容彦超虽被呼为皇叔,但他终究不姓刘。
至于刘信,从当年许州案发起,已经在睿陵守了整整十年的陵了。一晃就是十年,陵前的圈禁生活,是十分煎熬的,听说,刘信有两个儿子病死了……思之,也颇使人怜。
前些年,像太后,其他外戚,时而也会向刘承祐提起赦免之事,即便不完全宽恕,也可以换个环境好些的地方安置,终究是宗室长辈,不好如此虐待,但都被刘承祐托词拖过去了。而因为对皇叔刘信过于严厉,也使得刘皇帝在此方面,遭到了一些非议。毕竟,当下之人的价值观摆在这边。
时间,是一剂良药,十年过去,已经没有多少还记得,当初刘信在许州做了怎样的恶事,闹得如何天怒人怨,哭声盈野,骂声载道。即便是许州的百姓,如今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大抵也没有人还牢记着当初的刻骨铭心。
刘承祐也一样,他也无法再回忆起,当初在了解刘信在许州的暴虐行径后所产生的那种愤怒以及欲杀之而后快的冲动。即便再度翻看一番案挡,他的心也是波澜不惊的。
对于刘信,如果要赦免,也只是刘承祐一句话的事情,并且,不会引起什么异议,甚至会有人称赞他的大义灭亲之后的宽厚仁慈。
然而,如果早几年,刘承祐或许念头一转就同意了。但到如今,情况又不一样了,在他看来,刘信粗鄙残忍,性格之中就带着暴虐,十年的苦难,不一定会磨平他的棱角,反而可能加剧他的仇恨心理。
尤其是,在他两个儿子,先后在睿陵去世的情况下,刘承祐会想,如果赦免了刘信,他会不会采取什么报复手段。毕竟是宗老,大汉皇叔,刘承祐不愿意在此事上,再平添曲折波澜。
是以,对于刘信,在刘承祐心里,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幽禁到死。没错,刘皇帝的心眼,有的时候,还是很小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