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节(2 / 3)
头也不禁对汉军这不顾一切的进攻生出疑惑,哪有这么一上来,不作试探,就直接全力以赴,不留余地的。
浓郁的血腥味里,炽烈的喊杀声中,见着那一名名不要命地迎着寨上矢石冲击的北方悍卒,王审超虽然知道,这样的进攻,汉军并不能久持,只要他能抗住,寨垒必保。
但是,认知归认知,心头的震动,是无法彻底压制主住的。小漫天的蜀军也就四千,就在王审超传令把最后两营的后备兵力调上来防守,并向大漫天寨请援之时,收到了噩耗。
有一支汉军,翻过东南坡岭,突袭后营,寨栅已破。事实上,都不用禀报,来自侧后方的杀声,已经足够让奋战在一线的蜀军震动了。
惊变之下,王审超脸上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嘴角满是苦涩,虽然不知道汉军是从哪里绕过漫天岭的,但他明白了一点,为什么汉军一上来就是全力强攻、猛攻,并且,小漫天寨将破矣,北岭一破,南岭焉能保?
正午时分,在汉军猛攻小漫天寨之时,王昭远方才赶到大漫天寨,顾不得许多,直接察问起战事情况。
王昭远倒没有耍威风,只是那自以为是的熟络,使得气氛有些尴尬,颐指向北,以一种恳切的语气道:“听闻汉军攻寨,我心甚忧,立刻加速北来,而今战情如何?”
在漫天大岭,隐隐可闻北面的杀声,赵崇韬对王昭远道:“王审超来报,已然弃了前寨,主动退守中寨,给汉军造成了大量杀伤。从传来的厮杀声可知,激战正酣,已经持续一个时辰了,王审超守住了,汉军必然伤亡惨重!”
听其言,王昭远顿时面露不愉,说:“你难道就靠猜测来判断敌情吗?前方战斗正酣,你是否有前去查看?”
赵崇韬可不怵王昭远,他不客气,赵某人顿时就顶了回去:“王枢密给本将的命令,是守备大漫天岭!”
“小漫天岭若有失,大漫天岭如何得保?”王昭远厉色道。
“大漫天岭若有失,届时王枢密又当罪谁?”赵崇韬冷声道。
“你大胆!”
“你放肆!”
将帅直接掐了起来,周边的将领赶忙劝解:“而今小岭王将军正在与汉军血战,将帅可不当再起争执!”
深吸了口气,平复下激动的心情,王昭远打算暂不与其计较,生硬地道:“赵将军大驾难行,我当亲自去,勉励将士!”
说完,正欲带人动身,一名满脸污汗的军校在引导下跑上来,缓了口气,禀报:“汉军不惜伤亡猛攻,双方死伤皆重,恐小岭不支,王将军请援!”
王昭远又察问了一番战况,得出一个结论,汉军是在全力进攻。不忧反喜,与诸将道:“汉军过于骄狂,意图一举夺我小漫天寨。其如此不惜伤亡,必难持久,我们的战机来了!”
王昭远喜笑颜开的,朝着求援的军校道:“你立刻回小漫天岭,答复王审超,让他务必守住营寨。我立刻分深渡的守军,先行前去支援他!”
“是!”
漫天岭一带的嘉陵江,有几个转折,其中小漫天寨南,有一渡口,名为深渡,设有浮梁,沟通两岸,蜀军也于彼处立寨,用以联结南北。
待军校去后,王昭远乐不可支,大笑几声,与赵崇韬等人道:“诸位将军,立刻整军吧!我们当从速北上,俟汉军锐气消磨,即行反击,纵使不能一举击破汉军,也能重创他们。或许,还可一战定胜负,此战不必迁延过久!”
见王昭远神采奕奕的表情,赵崇韬眉头微凝,说:“王枢密不要小瞧了汉军!此前的策略,可是固守漫天险寨,小岭告急,援兵即可,何以更改兵略,主动出击?”
“我岂不知汉军之强大?只是,赵将军既为将,难道不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但因势而动,随机应变。既有战机,就当主动抓住,否则,坐望局势,自束手脚,终只一庸将耳!”王昭远淡淡道,谈起这些,他很自信:“再者,小岭血战一场,伤亡必大,待击退汉军,也需自大岭调兵,以作补充!”
赵崇韬等人对视了一眼,下去整兵了,你是主帅,说得有理,暂且听之。
大漫天诸寨有兵上万,在王昭远的驱策下,以不怎么快的速度,集中了三千甲士,准备北援,觅战机而破汉军!
大获全胜
“小岭破了!”
“小岭破了!”
勉强集结的蜀军,刚做好出击的准备,一名蜀将骑着马,越过坎坷的山路,直撞大漫天寨,行状仓皇,大声疾呼。
见状,王昭远面上的踌躇色顿时消却,待其入寨,赶忙命人将这报讯之人拉下马来,厉色问道:“你说什么!”
面对王昭远的斥问,军校方才稳了稳心神,一脸哀叹:“枢密,小漫天寨失守了!”
“不可能!你这厮,莫不是汉军的奸细,前来乱我军心的!”王昭远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严词喝止。
“小岭真的失守了啊!”面对王昭远似乎要噬人的表情,报信的军校有些无辜。
闻言,王昭远怒声质问道:“僵持到现在,怎么突然失守!王审超不是还有两营军士以为后备吗?王审超呢?如何给我丢了营寨?”
“汉军攻势凶猛,我等竭力厮杀抵抗,但突然有一支汉军,趁我军不备,自寨后杀出,两面夹击,实在难挡。寨破之前,小的奉命杀出,前来报信。王将军,王将军他陷于乱军,生死不知!”军校答道。
听其言,王昭远一口气差点卡在气管里,既是愤怒,又是羞臊。他这北来督师,才起个头,要寨已失,再念及方才的指点兵略,意气风发,更是差点直接破防。
毕竟是常年身处高位的人,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顿时感觉到有些不自在,却是赵崇韬等将及周边的士卒都注视着他,那不适的感觉来源于他们的目光。
察觉到军心的动摇,王昭远反应过来了,看着来报的军校,念及其一路高呼入寨的表现,生生忍住一脚踹翻他的冲动。
看他那模样,心里也知,从他口中是问不出更多的情况了,旋即吩咐道:“立刻派人,前去查看战情,探察汉军动向!赶紧让深渡的军队回撤!”
“是!”有传令官应命而去。
“王枢密,北寨既破,我势必沮,一旦让汉军占据道路,休整结束,定然引兵来袭我南寨。兵情紧迫,你既然在此,如何拒敌,还请速拿主意?”赵崇韬表情凝重,代表诸将,向慢慢沉寂下去的王昭远问询道。
此时,倒也没有与王昭远打擂台的兴致了,不是觉悟有多高,而是感受到了危险。毕竟现在都在同一艘船上,虽然这艘船有些漏水,但仍需一个掌舵者。另外则是,王昭远做主,有什么后果,主责也不会落在他身上。
抬眼看了看周遭将士的表现,他并不觉得那一双双眼睛中都是期待与信任,略加考虑,尽量表现得沉着道:“让深渡的军队立刻撤回大漫天寨,烧毁浮梁,让寨中将校,立刻调整,安抚士卒,提高警惕,加强大漫天寨的防御。北岭已经丢了,南岭不能再出问题!”
说完,王昭远便带着亲兵回转大漫天寨的帅帐。留下一干蜀将,面面相觑,一众人就将目光投向赵崇韬,见状,赵崇韬摆摆手:“都看我做甚?王枢密帅令在前,还不遣散士卒,听命而行?”
王昭远进入帅帐,便取出蜀军的利州军事防御地图,仔细研究起来,似乎想要从中获得灵感,扭转败势,挽救危局。
看得认真,实则眼神稍显茫然。不过,王昭远脑子里的想法仍旧很多,他在深思,偷袭的汉军来源于何处?是否还有其他的暗手?是否也来个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