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节(2 / 3)
否有什么问题?”
申文炳看起来就是的性慢的人,缓缓应道:“自朝廷及内外选派,一切合乎朝制。然,对荆湖故吏的考核留任……下官也只是耳闻,当初南去考核的官员,有收受贿赂,更改考评者!”
“当真有此事?”李涛身体为之一震。
申文炳应道:“暂无实证,只是有所传闻罢了!”
虽然申文炳这般说,但李涛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去岁,朝廷发兵平定荆湖后,除了自中央及地方抽调官吏之外,还留用了大量的当地旧吏,只是遣专使南下考核、评断。当时安排此事的,就是李涛。
此时,听申文炳这么说,李涛有种被冒犯、被欺骗了的感觉。沉吟几许,李涛对申文炳吩咐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否则,崇政殿二赵,又何必如此留意此事?这样,你暗中使人,调查此事,尤其是当初南下负责考核的吏官职吏,搞清楚问题!”
“是!”申文炳仍旧淡定地拱手应道:“下官告退!”
“去吧!”
待申文炳去后,李涛忍不住用力地捏了捏鼻梁,独处之时,一抹难以掩饰的疲倦,涌上面庞。自关中乱事之后,他已然没有那么意气风发了,只是在旁人面前,依旧展现着首宰的权威。如今看来,确有诸事不顺的感觉,待在如此高位之上,既享受着权力带来的荣耀与名望,同样的,上下加诸的压力,也是一点也不小的。
当然,李涛若是能像冯道那般,或许会轻松些。但是,他终究不是冯道,再者,对于皇帝刘承祐而言,已不需要另外一个冯道,除非想做苏禹珪,不过那有远离权力中心了……
千头万绪,最终化为一声低沉的呢喃:我李某,可不是这么好谋算的。
李涛似乎感觉到了,有人似乎在谋算他。
申文炳离开政事堂,驻足回望片刻,面色如常,一副恬然温和的表情。只是思索着,与李涛的交往问题。方才,李涛对他,可谓是推心置腹而言,善加叮嘱,倚为心腹。
不可否认,李涛对他,有提携之恩,但是,申文炳脑子也很清醒,他这吏部侍郎的差事,也是皇帝的任用。李相纵使权势昌盛,主管天下吏政,吏部侍郎之职,没有皇帝的首肯,也是办不到的。
申文炳其人,执性舒缓,待人谦和,彬彬有礼,君子之风,但不代表他迂腐。近来,从朝中的风向,也能感受到些许不寻常。
李涛越发强势,威压诸相,朝野内外,党从甚多,各部司衙门,地方要职,安排了不少人,声势一时无两。但同样的,风评也渐下降,朝中非议渐多,而范相与薛相似乎在靠近。
认真地思考几许,申文炳又恢复了平静,脚步从容,虑多无用,于他而言,看得很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枢密院内,柴荣背手而立,盯着悬挂在厅内的地图出神。李处耘轻步入内,见了,注意到其目光所向,不由说道:“枢相还在考虑关中之乱?”
“不得不虑啊!”柴荣应道:“虽已平定,但此事影响甚大啊!我在想,道州都司兵力的布置,是否太虚弱了?”
闻言,李处耘摇摇头:“不然,此次变乱,纷起诸县,但前后不足二十日,即告平息,足以证明,官府对地方上的掌控,还是足够严密。只是多年安宁,再加兵力布控,多在边陲,从而失之松懈,为乱军所趁。再者,此番动乱,祸在蜀俘,若是寻常百姓,只怕平灭地更快,断不至生造成如此大的动静!”
“你此言,亦有道理!”柴荣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当引以为戒,我有意向陛下建议,诸道都司兵马,除了镇守重镇要地之外,还当适时组织营队巡检。诸道的兵马布置,还当做些合理调整,再有此此类乱事险情,要确保地方驻军,能够及时反应。县、镇的乡勇,也当加强组织训练,协助治安,戡乱制暴!”
“枢相所虑,都是谋国致安之言,切中綮肯,陛下自当采纳之!”李处耘不断地点着头,对柴荣所思,很是认可。
“不过这具体条陈,还需我们,细致筹谋一番!”柴荣露出了点笑容。
“是!”
回头看着李处耘,柴荣抬手指了下,问:“正元,你觉得,政事堂那干宰臣们,会提议如何解决剩下的蜀军俘虏?”
“宰臣们老成谋国,自然会想出稳妥的解决之道!”李处耘淡淡道,注意到柴荣明亮的眼神,拱手问道:“枢相有何想法?”
“蜀军历来被我朝,视为弱旅,汉蜀几次交战,都以我朝获胜告终。但若以此而鄙蜀卒,却也有失偏颇。思蜀军历来之败,不过承平多年,兵卒少练,更缺实战,又乏将帅之才,再兼国事委顿,风气使然,影响军队战力……”柴荣却是滔滔而论:
“但是,蜀人之中,不乏壮士,被俘投降的蜀卒,也可称上佳兵源。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将那些俘虏,当奴隶、苦役使,是极大的浪费。当然,形势所限,也不好全然收编。”
“原本,我是有向陛下进言,将所有合适蜀俘,尽数编入伐蜀大军,重新整训。他们受尽苦楚,与其以解放脱苦的机会,定然会爆发出不俗的力量,也可减少禁军及西南边军的损伤……”
说着,柴荣不禁喟然而叹:“然而,关中经此一乱,想要短时间内,复往日之安宁,大不容易。伤亡的百姓,损失的钱粮,毁坏的田亩,固然可惜,但以关中不稳,却是影响到伐蜀备战了。今岁如再提举兵,朝廷上下,反对的大臣,只怕少不了。伐蜀若不成,我对蜀俘的想法,亦属多虑了!”
听柴荣之言,李处耘也想了想,说道:“枢相,在下以为,将伐蜀的时间压后,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前年夺秦凤,去岁取荆湖,今秋若再举兵灭蜀,无岁不战,对朝廷、军队、百姓,负担都过重了。如以关中之乱,让陛下暂息灭蜀之心,也是给上下多些喘息之机。即便只多一年的时间,朝廷的备战当更加充分,所取得的效果也当益佳……”
“你所言,倒也得之!”柴荣笑了笑,说:“不过,陛下尚未决议,该做的准备,仍旧不得放松,伐蜀的兵士训练,不得放松。尤其是江陵那边,再制令张彦卿,水师的操练,不得怠慢!”
“是!”
柴荣注意到李处耘手中的奏章,这才问:“何事?”
李处耘将之递呈:“永宁军白重赞上奏,定州军队的整练,已然完成,请枢相审议!”
在长安
盛夏的长安,各处都透着些热烈留,炽热的阳光,将整座城池,照耀得异常亮堂。最炎热的季节,即将降临,而长安士民,似乎也做好了度过炎夏的准备。
自关中乱起之后,长安动荡了一阵,人心的动荡,民间议论纷纷,不过更像是一种吃瓜谈资。虽然王顺“义军”在京兆闹得很厉害,杀官掠民,凶焰滔天,但对于长安士民而言,还不足为惧,或许是大城的自信吧。
也就在栎阳、渭南相继乱起之后,才有了那么些微的紧张,不过都指挥使赵弘殷率军迅速将之平灭,再加府衙的宣抚,人心尽安。其后果然,掀起兵乱的贼首王顺,也没能逃过官军的剿杀,首级至今悬于西门,警示世人,朝廷威严不可侵犯,造反作乱死路一条。
长安,千年古城,汉唐旧都,一座让人闻之就无限感慨与向往的城池。当年繁华犹可追忆,虽几经战火离殇,但历史的底蕴犹在,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是沉淀,越显厚重,整座城池也增添了诸多唏嘘与慨叹。
更让人叹惋的,是长安不可避免的衰退,几乎是整个关中的缩影一般。究其根源,战争的破坏,气候的变迁,丝路的衰落,人口的锐减,军事地位的下降,都是要因,但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