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节(1 / 2)
不过,说起大汉的天下战略,若依照开国之初所拟,尽取江北之后,是该挥师北伐契丹的。
但是几年下来,刘承祐还是选择了,先平定南方,无他,风险低,收益高。向北攻打辽国,不是不可以,以如今大汉的国力,能够支撑一场大战,但是,不确定性太大,皇帝当久了,他也不愿意再去赌了,尤其是赌国运。
正史上,周世宗会忍不住北伐,问题还在于河北时受契丹的侵犯,意图消除后背之患。但如今的大汉,相较于后周,国力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外部环境也要好得多。
一无“北汉”之患,二则幽州从属,周世宗北伐的成果,早为大汉所属。自河东至河北,朝廷构建了一道还算稳固的防线,河北有幽州这颗钉子在,腹地受到契丹的威胁也相对没有那么严重。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承祐是不会冒着与契丹进行全面战争的风险进行北伐的。当然,若是契丹一直在北边搞事,似当初的耶律阮那般攻击性强,一直寻图南下,那么刘承祐也有那个胆略与决心先与其决战一场。
然而现实是,而今当权的契丹皇帝,乃是耶律璟。这三、四年间,汉辽两国之间,边境上虽然仍旧免不了摩擦,但整体而言,民间的交流还算平稳,甚至一年比一年频繁。
耶律璟虽然喜欢喝酒,喜欢睡觉,喜欢打猎,但在稳固皇权上,实则还是有些手腕的。火神淀之乱后登上帝位,虽则人畜无害,但几年下来,也平息了几次内部叛乱,排除打击了不少异己,尤其是“世宗”一系的贵族、大臣。
大汉征南唐,耶律璟忙着四件事:巩固帝位,饮酒,睡觉,打猎。大汉攻后蜀,耶律璟忙着三件事:饮酒,睡觉,打猎。如今大汉平荆湖,耶律璟还算老三样……
念及这些,刘承祐又岂能忍心去打扰耶律璟?算下来,待削平诸国,消除割据,一统天下,整合诸方实力,再行北上,与辽国相争,还复旧河山,这是最稳妥、合适的选择。
抛却脑海中的些许杂念,目光西移,刘承祐问:“方才没有提到水师?”
闻问,郭荣说:“枢密院初拟,以荆南水师为基,糅合投降之湖南水兵,再征兵卒,于打造、训练江南水师,为伐蜀、平唐做准备。军员12000,常备兵额5000!”
稍作迟疑,郭荣继续道:“目前,唯一可虑者,乃是江陵水师主将人选。大汉步战、马战,从不乏人才,唯独水战,可用之将帅稀缺!”
“荆南水师之中没有可用之人?”刘承祐眉头微凝。
郭荣道:“其水师指挥魏璘,可以之为副,不便为主。至于其他人,或有人才,但尚未发觉,也不好贸然提拔!”
“枢密院这边有何考虑?”刘承祐看着郭荣。
“或自密州水师中调任,或以楚州知州张彦卿!”郭荣说。
刘承祐:“张彦卿?”
“此人原为南唐海州防御使,两国和议之后臣服。臣当年经略淮东之时,见识过此人的才干,虽声名不显,但不下于郭廷渭。出任楚州,也是受王朴所荐!”郭荣解释道。
“朕有印象,在楚州这几年,政绩卓然啊,据王朴报,洪泽工程,他有力焉!”刘承祐恍然,看向郭荣:“郭卿如此举荐,只怕心里更属意这张彦卿吧!”
“不敢有瞒陛下!臣确实倾向此人!”郭荣直接承认。
张彦卿原属唐臣,让他去建立、统领、训练江陵水师,再以荆湖之将辅之,应当没有问题。至于其个人才,能同时得郭荣与王朴的看重,也不会差。
是故,未再作迟疑,刘承祐当场给下意见:“下调令吧,就以张彦卿为荆湖水师都指挥使,加轻车都尉衔。以魏璘副之,加上骑都尉衔!”
“是!”
“关于荆湖都指挥司怎么安排的?何人主之?”刘承祐又问。
对此,郭荣似乎也不愿多发表意见,毕竟他总不能提前把所有事都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考虑了下,郭荣说:“小底军都指挥使似乎有意出任。”
闻言,刘承祐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直接说:“不必考虑他了!我知其能,不足以担当荆湖都司!”
郭荣不说话了,大概是察觉到了郭荣避嫌的心思,刘承祐自己考虑了会儿,说:“那就以护圣军都指挥使杜汉徽出掌荆湖都司吧!”
郭荣颔首:“是!”
论资历,论功劳,论能力,杜汉徽倒也确实有资格。
“整编之后,如何布防?”
“李筠镇抚湘西五州,潘美驻全、永,曹彬镇道、郴!有此三将,今后再辅以秦再雄,可保无虞!”郭荣想了想,说。
刘承祐考虑了下,却瞟着郭荣笑道:“你这是将未来攻伐岭南的将校,都给考虑好了啊!”
刘承祐带着调笑,似乎是无心之语,但入郭荣之耳,却让他微微警醒,轻声应和着:“陛下心中,莫非已有属意人选?”
“郭卿莫非猜不出来?”刘承祐笑吟吟地看着他。
“恕臣愚钝!”郭荣拱手一拜。
与其对视了一眼,刘承祐又笑了。
瑶蛮的格局
烈日高照,从容地烘烤着大地,汗水是开封士民给其最直观的回应。城南驿道边,是一整排的茶寮、客馆、驿站,当通往开封城的大道,流量很高,人来车往,一片忙碌景象。
外支的幌子在夏风的吹拂下不断晃动,斗大的墨字有些晃眼,干整的茶寮内,坐满了歇脚的行人,喝着凉茶,天南地北地聊着天。
近来,东京内外,宣传得最频繁的,还得属荆湖攻略的成功,将士英勇作战,王师大获全胜,逆贼望风伏首。
道口,是一队车马,秦再雄一身武服,端坐高头大马。身后跟着几名瑶将,再兼几架满载的马车,上边装着皇帝赏赐的财物以及他们在东京采买的物资土产。
“秦族长,就这么离开了吗?”一名身材矮壮的蛮将,脸上带着些不乐意,问秦再雄道。
“怎么,舍不得离开了?”秦再雄瞥了其人一眼。
连连点头,感慨着应道:“这样如同仙境的城池,哪里能舍得!”
“我看你们,是舍不得这二十余日的奢靡享受吧!”秦再雄斥了句。
“左右也不用我们花钱!这开封的房舍、美食、女人、衣物,实在让人迷恋啊!”另一名蛮人嘀咕道。
“你们以为,天子为什么这般厚待我们,这般繁华,能让我们白白地享受?”闻之,秦再雄哼唧着说道:“这些,都需要我们效力、立功来换的!”
说着,指着几人,教训着:“你看看你们,北来才多久,都胖一圈!我告诉你们,开封的繁华确实令人着迷,但是我们还不足以在此立功的机会。
湖南的大城,才当是我们的目标。这一次回辰州,天子给了我们立功的机会,务必要抓住了,配合官员治理,约束好部民,不要给官府添乱。
到时候,不只是你们自己,你们子孙后代,都将享受朝廷的福荫!”
听其言,其中一人,面带疑虑地说道:“我们真的要将手下部民都交出吗?”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秦再雄假模假样地捋了捋胡子,道:“此事我反复思量,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虽然是交出去,但朝廷还是要我们来帮忙维护统治的,我们也能为将为官,只是改成朝廷的制度,向官府纳税罢了!
部民虽然交出去了,他们还能不认我们吗?你们难道不想进城池,居大宅,穿丝绸,饮美酒吗?还想继续住在洞溪之间吗?”
“另外,眼下苻彦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