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节(1 / 2)
赵匡胤回到军帐,表情逐渐严肃,河东牙兵的“相迎”,让他感到了一丝压力,初入境,那股子抵触与抗拒之意,便扑面而来。以他的精明,已然从这不寻常的气息中,看到了危险。
当然,越是危险,则越是机遇。手里拿着天子给的关于河东驻军的一些情况,赵匡胤撑额沉思,眼神有些发亮,嘴里念叨着:“收其精兵,制其权柄……”
“都虞侯,有人闯营,说是奉武德使之命,前来拜见!”
得报,赵匡胤兴起,赶忙命人召来。看着眼前一身墨衣的信使,赵匡胤首先问道:“可曾避过河东牙兵耳目?”
“请都虞侯放心!小的在外徘徊数个时辰,选在此时求见,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来人答道,迅速地掏出一封信,呈上:“使君有信交与都虞侯!”
快速拆阅,赵匡胤表情只是稍微凝重了些,道:“现在晋阳那边,不安稳吧!”
“小的只负责送信!”来人答。
闻答,赵匡胤看了眼这武德司的差使,一张寻常脸,麻木没有表情,微讶。淡淡一笑,吩咐着:“你就待在营中,明日随军,开赴晋阳!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李少游的信中,只是将晋阳的形势简单说了一遍,并催促他到晋阳选拔兵士。
“晋阳驻军上万,纵是龙潭虎穴,我也得闯他一闯了!”赵匡胤喃喃道,思虑到周边的牙兵,又不禁道:“这虎牙屯于卧榻之侧,真欲拔之啊!”
……
赵匡胤是于第二日傍晚,抵达晋阳城的,比起轻车简行的宰相范质,要晚上不少。得知赵匡胤到来,刘崇派了一名属吏,前来迎接。
“下官卫融,得知赵都虞侯至晋阳,奉大王之命前来迎接!时下,大王正于王府设宴,款待范相公,特邀都虞侯入席!”
“另外,城外已备好了营房,供随行禁军入驻!”
赵匡胤闻言,眉头一凝,指着晋阳城,盯着那卫融,刻意做出一副跋扈状道:“本将等都是禁军将士,天子亲军,怎么,到了晋阳,连城都不得入?”
“这!”卫融一副软弱状,拱手道:“大王有命,恐军丁入城扰民,还请见谅,都虞侯可带十名部曲进程赴宴!”
这个时候,那牙将李鋋策马过来,趾高气扬地,看着赵匡胤:“赵虞侯还请放心,城外营房,可不简陋,不会慢待禁军弟兄的!”
瞥了其一眼,赵匡胤这才道:“如此,先本将交待一番!”
策马至韩令坤身旁,赵匡胤大声道:“韩都尉,你带人随职吏前往城外营房,不得生事!”
说着,压低声音,快速吩咐着:“我先进城,探探情况,记住,稳居营房,无我将令,不得妄动!”
王府大堂,其宴正酣,酒已过半,案有狼藉,刘崇看起来很高兴,范质坐在下首,不动如山,对于歌舞,目不斜视,只在刘崇邀饮之时,举杯应一应,显得格外矜持。
赵匡胤被引入堂,刘崇对他似乎格外感兴趣,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方才道:“你就是赵匡胤?”
“启禀大王,正是末将!”赵匡胤面色如常,应道。
“听说你被天子誉为将帅之才,南征之中,屡立战功,而今看来,果然英武不凡,年轻有为啊!”刘崇笑道。
“承蒙大王夸奖,末将愧不敢当!”赵匡胤说。
“来人,设座奉碗筷!”刘崇伸手示意:“请坐!”
“谢大王!”赵匡胤宠辱不惊。
不过还是先朝范质行了个礼,两个人对了个眼神,落座之前,赵匡胤悄然地观察了一番在座之人神色,能够明显得感觉道,河东下属职吏,神情间,多有不自然。
刘崇兴致高昂,侧身,满脸酒意红光,冲赵匡胤道:“孤听闻,你曾在涡口,以两千兵破唐军上万。又在高邮,以四千卒破唐军三万。皆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
就是不知,五百禁军,在赵将军手中,能破多少敌军?”
刘崇此言落,在场之人,大多都变了脸色,范质则眉头紧锁。
迎着刘崇的目光,赵匡胤平静地应道:“行军作战,岂以兵力多寡论胜负,还需上观天时,下察地利,因势而行,还需看敌情如何,军心如何,战力如何……”
“说得好!”刘崇哈哈一笑,饶有兴趣地问道:“赵将军一路北来,过我河东州县,也当见识过河东兵马。若以之为对手,五百禁军,可敌多少?”
闻此言,赵匡胤身体稍微顿了一下,拱手应道:“大王说笑了!”
“赵将军不必紧张,孤只是有些好奇罢了!”笑吟吟地,刘崇看着赵匡胤。
见状,赵匡胤拱手,一脸平静道:“倘若天子有令,纵敌十万,末将亦敢冲锋陷阵,赴汤蹈火!”
河东风云(5)
“说得好!说得真好啊!”平淡声中,尽展锋芒,刘崇眉宇之间,似有阴霾,嘴里呢喃道:“难怪天子如此看重于你,年不满26,便以殿前都虞候委之,就冲你这份忠心,这份胆气,足矣!”
刘崇的语气中,似乎有点酸意,赵匡胤则顺势说道:“启禀大王,末将奉陛下诏命北来,选拔贤勇,充实京师,还需大王及河东将吏配合,此后倘有打扰之处,还望大王海涵。”
扫了赵匡胤一眼,刘崇皮笑肉不笑的:“那是自然,为天子与朝廷办事,乃为人臣子的本分,何谈打扰?”
“大王深明大义,末将钦佩!”赵匡胤恭维一句,紧跟着道:“枢密使命,不敢怠慢。不知大王,何时可提供兵籍仗册,集中将士,供末将遴选?”
见状,刘崇呵呵一笑:“这赵都虞候,果然为朝廷干将,果然雷厉风行啊!”
不知道刘崇在乐什么,似乎对赵匡胤十分欣赏的样子,在场河东职吏,多陪着笑,稀稀拉拉一阵,干笑。
刘崇则摆摆手,说:“此事莫急,孤已下令,召集岚、宪、辽、石等州兵,河东兵马尽集于晋阳,以供将军尽情挑选!”
刘崇此言落,赵匡胤瞟了刘崇一眼,虎目之中,恍过一抹深思。未及应承,便闻刘崇又道:“赵将军一路远来,车马劳顿,还是先喝点酒,吃点肉,公事再重要,也不能饿着肚子!孤,便在此为你接风洗尘了,诸位且举杯,一起向赵将军敬酒!”
“谢大王!”赵匡胤不动声色,恭谨道。
“说说看,所来禁军如何?可有异动?”宴散之后,刘崇再度将几名心腹召至书房,问李鋋道。
方才堂间,李鋋见刘崇对赵匡胤颇为推崇,满脸欣赏的样子,心中早生嫉妒,颇为不服。此时闻问,当即道:“末将观之,北来禁军,不过军甲亮丽,旗帜鲜明罢了,除此之外,不足为道。末将沿路监视,虑以逼迫,其亦不敢言。那赵匡胤,于堂间狂言,不过卖弄忠直,以博名声而已,大王勿虑!”
刘崇眉头微凝,说道:“孤观那赵匡胤,奇葩神目如电,不卑不亢,非常人啊!”
“区区五百人,大王一声令下,末将便可执之!”李鋋自信道。
听其言,刘崇不禁颔首,想想也是。根据他所收到的情报,朝廷前后也就连发政令,抽调职吏,选拔精壮,除了让范质巡抚黜置,赵匡胤北来选兵之外,再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的情况,让刘崇不由得暗想,是否自己反应过激了。
但是,选兵之将已来,范质也不手软地处置了那么多河东职吏,一点面子都不留。再者,河东这边,已然动到这个程度,离弦之箭,不可挽回。
“派人,给孤将那五百禁军监控住,不准他们走出营房!”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