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节(1 / 2)
这次太子出阁的仪典,总算是‘圆满’结束。
不过,御驾虽然起銮,但是,在场的大臣们依旧要在引导官的指引下,从东西两侧离开。
待到出了宫门,没了纠仪御史,一众老大人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一下子作鸟兽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颇有些遗憾,今天没有当面恭贺太子。
毕竟,按照惯例,太子受贺,是要给赏赐的。
不过不要紧,还有明天嘛……
大多数的老大人,快快乐乐的回衙门办公,少数人看了看天色,准备先回去吃个午饭,顺便眯一小会。
但是一干重臣,就没这么幸运了。
宫门之外,几位老大人的轿子就在不远处,但是,他们都默契的站在宫门口没有动,甚至于,就连原本应该直接回内阁的几位大臣,都一同等在宫门口。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怀恩便带着一队内侍急匆匆的追了出来,扫了一眼大家都在,他顿时松了口气,道。
“各位老大人请了,陛下宣召,赶紧随咱家入宫吧。”
于是,一群老大人,到底还是到了文华殿。
只不过,座上坐的不是太子殿下,而是皇帝陛下。
“臣等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召见的范围不小,但是,能够到场的,也都是身份地位非凡的人,而且,文武俱在。
文臣这边,除了不在京的刑部尚书金濂之外,以六部七卿为首,加上几个内阁大臣,还有大理寺卿杜宁,左春坊大学士徐有贞。
武臣这边,丰国公李贤,忻城伯赵荣,靖安伯范广,以及刚刚复爵的宁阳侯陈懋,还有昌平侯杨洪。
基本上,朝堂上有足够影响力的大臣,都差不多到齐了。
这个时候,其实也就显示出了,太上皇一党急于要成国公府复爵的原因所在。
虽然说文武都有品级,但是,武勋爵位的存在,其实变相的压低了武臣品级的作用。
像是文臣这边,六部尚书也才二品,已然是一方重臣,而武臣这边,一品之上,还有公侯伯爵。
这就导致了,同样地位的重臣,文臣这边是二品尚书,武臣这边却需超品的公侯伯。
至于武臣的一品二品,也就理所当然的被往下压,在朝中的地位只能比拟三品侍郎,甚至还要更低。
从这个角度而言,以如今的朝局来看,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作为旧勋贵话事人的张輗,在大多数时候,身份地位都匹配不了。
以现在的状况为例,在场的武臣,要么是公侯之位,要么是伯爵之家,但却执掌军府。
可偏偏张輗,背靠着英国公府,在勋贵当中影响巨大,但明面上,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二品都督同知而已。
正牌的英国公转过年来,周岁刚满十岁,见驾未免不合适,其他的人,又没有足够的身份,在朝事上代英国公府临机决断,这种处境,怎一个尴尬了得。
张軏之前,之所以要扶起一个任礼,就是为了解决这种状况,但是,任礼毕竟是外人,刚一得势,就开始暗中蚕食英国公府的势力,这又是张輗根本无法容忍的。
从这个角度而言,他和朱仪联手,将任礼投入狱中,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至少,和任礼相比,成国公府和英国公府两家有姻亲绑着,而朱仪这个人,年纪虽轻,但是,如果承袭爵位,却无疑是有足足的上殿资格的。
可以说,一旦有成国公的爵位在手,那么,朝中的大小事务,就算不问朱仪的意见,至少他也能列席预闻,这便是一座公府的地位。
与此同时,朱仪又无战功,且是晚辈,可以代英国公府发声决断,却很难和任礼一样,蚕食英国公府的势力,是要比任礼更加合适的人选。
即便是如今陈懋重新复爵,可有了任礼的前车之鉴,张輗也未必敢再重蹈覆辙。
因此,成国公府复爵,是必然的。
但是,在成国公府没有复爵之前,在这种大事的小型朝议上,他们却无疑是吃亏的。
“平身,诸位卿家劳累了一上午,不必站着了,坐吧。”
虽然说,底下的老大人们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意外,但是,上首天子的脸色却甚是平静,甚至还顾得上体恤他们站了大半天,特意给他们赐座。
“臣等不敢……”
老大人们一个个赶忙拱手谦虚,但是,面对内侍搬上来的墩子,却一个都不客气,半推半就的就坐了下来。
折腾了片刻,所有人都各归其位,天子也便说起了正事。
“想必诸卿也应该都猜到了,刚刚太子前往朝谢中宫,出了些意外,不得已之下,朕只得免了朝贺太子之仪,改为明日再行,并召诸卿前来商议。”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捧哏的,于是,忙碌了一整天,主要负责仪典事宜的礼部尚书胡大宗伯当仁不让,起身问道。
“敢问陛下,是何要事,需得中断仪典?”
天子抬手压了压,示意胡濙坐下,随后叹了口气,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太子朝谢圣母时,她老人家来了兴致,问了问太子出阁仪典是否顺利,顺便想要赏赐上奏太子出阁的有功之臣。”
“随后,太上皇便说起了前日梃击香亭一事,圣母因此一时急怒,昏了过去……”
太后传话
时间倒退到奉天殿内殿。
朱见深懵懵的看着皇祖母,仍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可怜他周岁不到四岁的年纪,能够把这么一场仪典的各个环节记下来,整场都没有出错,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可现在,先是自家父皇,然后又是皇祖母,一个个的开始自由发挥,这让之前排练了数十遍,老老实实的按照仪程来做的皇太子殿下,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不过,从一开始,主角也就并不是他……
如今的场景,孙太后明显不是临时起意,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一旁的朱祁镇便附和道。
“母后说的是,太子之事,历经多番波折,如今能够顺利出阁,有赖皇帝时时敦促,亦是朝中肱骨大臣同请共愿所致,如今大本既正,伦序已明,想必朝廷当中,那些意欲阻挠东宫的奸臣贼子,也只能偃旗息鼓了。”
这番话说的颇为感叹,但是,却听得孙太后眉头皱了起来,道。
“太上皇此言,可是朝中出了什么阻挠出阁之人?”
于是,朱祁镇一副惊讶的模样,道。
“母后难道不知?”
“就在前日,宫中有内宦执红棍入奉天门前,梃击出阁所用香亭,谓‘先打东方甲乙木’,后被禁军所执,生死不知。”
“甚么?”
这件事情闹得虽然不小,但是,很快就被压了下来,因此,孙太后的确不知此事。
骤然闻听,只觉得心中一阵气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当即昏了过去……
文华殿中,听到天子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一众大臣不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要说宫中圣母之前不知道此事,也还勉强说的过去,以她老人家对太子的疼爱,骤闻此事,急怒攻心,也属正常。
但是,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按照仪典的规程,本来是没有唠嗑环节的?
太子朝谢的时间本来就紧张的很,这圣母还和太上皇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聊也就罢了,偏偏还提起了前两日的梃击香亭一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