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节(1 / 2)
“说来,陛下召王爷进宫,本是为了镇南王一事,但是现在看来,诸位只怕也得跟咱家走一趟了。”
底下的朱范址等人,原本还在兴致勃勃的看着襄王吃瘪的样子,结果一转头,自己就被点了名,那股兴奋劲儿一过,顿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一下子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
午门外,天色忽然阴了下来,原本高高悬在天穹的太阳,被一朵硕大的乌云遮住,四周隐隐开始刮起大风,一副要变天的样子。
不过,这对于仍旧跪在宫门外的镇南王父子来说,倒算是个小小的好消息,至少没有那般炎热了。
他们已经足足跪了快两个时辰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头围观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毕竟,这些官员们,也不是无事可做,到了最后,虽然人还是不少,但是,基本上都是各衙门专门留下观察动向的小吏,以及一些御史们,还围在远处。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来的人自然是老熟人,一袭蟒衣,笑里藏刀的东厂提督太监,舒良公公!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大帮的东厂番子,最扎眼的莫过于一顶气派的肩舆,看那亲王的形制,便可知来人身份如何。
再往后看,一大帮低着头的年轻人,衣着贵气,但是却沾满了灰尘泥土,蛮像是刚刚在地上打滚过一样。
大臣们当中,到底还是有见识广的,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惊呼道。
“那不是襄陵王世子吗?后边跟着的,是宜春王家的庶子,咦,这些人不都是宗室子弟吗?这是时候,不好好在宗学读书,怎么到这来了?”
低低的议论声起,好几个小吏见此状况,直接扭头奔向自家衙门回去报信,其他人则是默契的让开了一条路。
与此同时,襄王等人也瞧见了跪在广场中央的镇南王父子,
见此场景,坐在肩舆上的朱瞻墡,顿时瞳孔一缩,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但是,与之相对的,朱范址等人,却先是一愣,然后又变得有些气势汹汹起来。
队伍继续往前走,经过镇南王二人的时候,舒良停下来拱了拱手,但是,却没多说什么。
东厂的番子们,则是分成了两队,一队引着襄王的肩舆往宫门里走,另一队则是围着镇南王二人四散而开,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见此状况,这帮宗室子弟也很自觉,纷纷跟在镇南王父子二人后头,跪倒在地。
这番样子,倒是惹得朱音埑诧异纷纷,于是,这位镇南王世子,在到了宫门外之后,首次开口问道。
“范址,秩荣,幼?……你们怎么来了?”
显然,朱音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噗通噗通跪下来的一众宗室子弟,样子有些着急,道。
“诸位,这是我父子俩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赶紧回去宗学,好好读书,安分守己,莫要再给朝廷和陛下添麻烦!”
似乎是感受到好朋友为自己担心的真诚,朱范址又是一阵热血上涌,一下子忘了自己来时路上的忐忑不安,拍着胸脯说道。
“音埑,你胡说什么,咱们之间的交情,还分彼此吗?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当我是个怂人吗?”
“我跟你说,就朱瞻墡那个老匹夫,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这回我可好好的帮你出了一口恶气!”
接着,底下几个宗室子弟七嘴八舌的,将十王府外发生的事情给说了说,朱音埑顿时神色一阵复杂。
半晌之后,他方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郑重的转过身,对着众人拱手一礼,道。
“诸位,今日之事,是音埑连累你们了,你们放心,陛下若怪罪下来,我父子必会一力承担,此后不论如何,诸位的这份恩义,音埑必定一一生铭记于心。”
午门广场上,黑云乌压压的在所有人的头顶,风声渐起,吹动衣袂,一众宗室子弟听着朱音埑这般托付后事般的口气,不由心生凄凄,甚至有不少感情丰富的宗室子弟,眼眶都不由有些湿润。
偌大的广场当中,一群身份尊贵的宗室子弟,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在这仲春之末,莫名竟多了几分萧瑟之感。
与此同时,襄王乘着肩舆,一路进了宫门,心中亦是各种念头纷纷涌起。
他窝在府中养伤,对于镇南王父子二人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晓,但是,看这副样子,他大约也能猜得到,这二人是先发制人,想要在天子和群臣面前装可怜,博同情。
又想想刚刚十王府外发生的事,襄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才不相信,这件事情背后,没有这父子俩的影子。
当面装好人,扮可怜,结果暗地里转头就去煽动一帮宗室子弟闹事,咋的,真觉得他好欺负不成?
胳膊又开始一阵一阵抽着疼,襄王倒吸几口凉气,恨恨的望着宫外,已然下了决心,无论如何,在天子面前,也不能让这件事情轻松了结。
这般想着,队伍已经到了文华殿外,怀恩早早的便在外头等着,和舒良不同的是,怀恩倒是恭谨守礼的紧,隔着老远,他便紧着脚步迎了上来,待肩舆停稳后,躬身道。
“给王爷请安,陛下吩咐了,王爷身子不便,到了之后不必下肩舆,直接命人抬着进去便是!”
闻听此言,朱瞻墡心中气算是顺了不少,有心推辞一下,但是,胳膊又开始疼了起来,便索性抬了抬没伤着的右手,懒懒的道。
“知道了,你去禀告陛下吧,就说本王奉诏前来觐见。”
怀恩拱了拱手,带着人退下,不多时,殿中便有内侍出来,引着襄王乘着肩舆入殿。
然而,刚一进殿,襄王就感受到一阵目光朝他投来,大略扫了一眼,他才发现,殿中除了天子,朝中的一干重臣,包括六部七卿,内阁大臣,乃至是靖安伯范广,丰国公李贤等武勋大臣,也都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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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殿中,天子高居于上,殿门大开,几个内侍抬着肩舆,襄王坐在上头,被一群文武大臣瞪着,不由有些头皮发麻。
按理来说,觐见天子,怎么也要步行进来,襄王当然不是不懂礼数的人,但是,一则若是行走起来,他受伤的那条胳膊确是疼的很,二则,他也不知道这次召见如此正式。
要知道,论辈分,襄王是当今天子的皇叔,若是单独召见,叙了君臣之礼后,便该叙家人礼,他既受了伤,那么,免礼觐见也无可厚非。
但是,这种奏对的场合下,这么做就明显不合适了。
心中暗骂一声舒良这个狗东西,竟然不跟他说清楚,襄王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简直尴尬的要死。
好不容易到了殿中,几个内侍将肩舆放下,襄王第一时间就想要站起身来行礼,然而,天子的声音比他的动作更快。
“襄王叔莫要起身!”
只见上首的天子一脸和煦的笑容,双手下压,开口道。
“太医已将皇叔的伤情禀于朕知,皇叔伤重,原本该在府中静养,今日劳皇叔进宫一趟,是朕之过,皇叔便在肩舆上便是,不必起身。”
话是如此,但是,面对着在场一众文武大臣的默默注视,襄王又不傻,没多犹豫,就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身来,拱手道。
“臣谢陛下体恤,但礼不可废,臣朱瞻墡,参见陛下!”
这番动作,虽然受那条受伤的胳膊影响,并不利落标准,但是,也仍然让殿中的气氛为之一松。
天子之话是皇恩浩荡,但是,这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