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节(1 / 2)
对于陶瑾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舒良给出的理由再荒谬,他也唯有捏着鼻子认下这一条路!
一念至此,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小心的道。
“太上皇,舒良公公也是一时情急,并无冒犯之意,若因此将其抓捕,恐有不妥,还请太上皇明鉴。”
听到这话,朱祁镇也渐渐冷静下来。
他也知道陶瑾的为难之处,所以,倒是没有过分为难他,只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朱祁镇可谓丢尽了颜面,这一切,都跟舒良脱不了干系。
再次喘了两口粗气,朱祁镇死死地盯着舒良,半晌方道。
“赶快宣旨,然后,滚出去!”
面对这位太上皇的愤怒,舒良早已经可以做到无视,嘴角挂起一抹笑意,他拱手道:“遵旨。”
旋即,舒良终于展开了手中的玉轴绢帛,读道。
“上谕,甘肃镇守太监刘永诚,擅离职守,有失朕心,着命东厂提督太监舒良将其押送京师待审,钦此。”
将圣旨合上,舒良笑眯眯的递到跪在地上的刘永诚眼前,道。
“刘公公,接旨吧!”
相对于朱祁镇的愤怒,刘永诚就镇定的多。
早在决定赶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他常常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着朱祁镇一拜,道。
“太上皇,奴婢无能,不能保护您的安全,还请您善自珍重。”
说罢,他转过身,声音洪亮,以头扣地。
“内臣刘永诚,领旨谢恩!”
舒良将圣旨放到刘永诚的手中,然后立刻便有锦衣卫上前,同样将刘永诚绑的结结实实,押了下去。
朱祁镇脸色铁青,强忍着没有出声阻止。
他知道,刘永诚之所以毫不反抗,就是为了不再发生冲突,尽可能保证他的安全,所以这个时候,他不能冲动。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对着舒良开口道。
“好了,没事了吧,赶紧滚!”
这句话中的厌恶,简直遮掩都遮掩不住,但是,舒良却恍若不决,一拍脑袋,道。
“哎呀,多谢太上皇提醒,内臣,的确,还有一件事情,要请太上皇恩准!”
此刻的朱祁镇,已经是一句话都不想跟舒良多说。
但是,同时他也知道,他问或不问,舒良都不会不说的。
所以,他只想赶快将舒良打发走,口气越发的不耐烦,问道:“何事?”
舒良笑了笑,深深一揖,道。
“请太上皇,往土木堡一行,祭奠土木之役中战死的数十万亡魂!”
好像串场了
所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对于朱祁镇来说,他这一辈子,最耻辱的事情,就是土木堡大败。
但是,这件事情却注定会被人反复的提起。
如果可能的话,朱祁镇宁愿这辈子都不到土木堡去,仿佛这样,就可以将那场大败,给彻底抹消掉。
这种心情,不仅是他自己明白,舒良也明白,陶瑾也明白。
而且,更重要的是,祭奠战死的官军,是要有祭文的。
既然要写祭文,那么就要明明白白的给战死在土木堡的官军一个说法,而这个说法,大明朝廷早已经确定了。
此战,丧师辱国,血染黄沙,神器殆危,宗庙有难!
亲自登土木堡,祭奠战死官军,相当于要朱祁镇亲自承认自己的错误,而这篇祭文,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罪己诏一般的存在。
他如何肯答应?
不仅是他,陶瑾也忍不住皱了眉头,他本以为,舒良抓了刘永诚,杖责了那些蒙古护卫,怎么着也该见好就收了,却不曾想,临到最后,舒良竟然开口提出了这个要求。
偷偷的瞥了一眼太上皇的脸色,果不其然,已经黑成了锅底。
犹豫了一下,陶瑾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道。
“舒公公,此事是否不妥,朝廷拟定的仪程里头,似乎并没有这一项吧?”
宣府是太上皇驻跸的重要一站,作为宣府总兵,陶瑾自然是早就接到了礼部发来的完整仪注。
面对陶瑾的质疑,舒良收敛笑意,认认真真的开口道。
“原本没有,咱家来了,便有了!”
口气淡定,内容狂妄!
这副态度,一下子便激起了朱祁镇的怒意,当下便喝道。
“放肆,难道朕堂堂天……堂堂太上皇帝,要受你一个卑贱的奴婢指使不成?”
陶瑾也有些生气。
他虽说跟英国公府交好,牵连颇深,但是,他却并不想卷进天家争斗太深。
只不过因为张家的嘱咐,同时也是为了不担责任,他会竭力保证太上皇的安全,将其平平安安的送去京城而已。
陶瑾自认,打从进来开始,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些口不择言,之后一确认太上皇的安全,他就在竭力把事情往小了抹。
但是现在看来,对方好像并不领情!
不论怎么说,陶瑾也是堂堂伯爵,一地总兵,气性总是有的,当下便同样冷了脸色,道。
“舒公公此言,恐有不妥,太上皇金尊玉贵,何时到何处去,自有朝廷安排,不劳舒公公费心,此处事情已然了结,太上皇的贴身侍卫,我会重新安排人手,舒公公请回吧!”
三言两语,陶瑾就下了逐客令。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宣府的这块地界上,他陶瑾,就是这条地头蛇。
他舒良纵使再是过江猛龙,到了这也得盘着。
真要是动起手来,就凭舒良手里的这点人手,陶瑾反手之间就能把他治得死死的,这是他作为宣府总兵的自信。
面对陶瑾的强势态度,舒良倒也不慌,因为,他原也没有必要跟陶瑾争辩。
于是,他直接越过陶瑾,望着远处的朱祁镇,问道。
“不知太上皇,意下如何?”
朱祁镇原本就十分抗拒,有了陶瑾的支持,更是有了底气,道。
“既然朝廷没有安排此仪程,不妨免了吧,还是早日赶到京师为好。”
陶瑾看见这等场面,心中也有些迷惑。
他不明白,舒良为何要做这等无用功,拿这个问题去问太上皇,会有别的答案吗?
当然不会!
这一点,舒良自然明白。
但他还是问了,因为,他需要这个答案。
听到朱祁镇的话,舒良眼中笑意一抹而逝。
紧接着,外头喧哗之声再起,几个身着绯袍的老大人匆匆赶来,跨进了内院。
正是大理寺卿杜宁,刑部侍郎耿九畴,以及使团的三个使臣,朱鉴,李实,罗绮,再加上从大同跟回来的礼部侍郎李贤。
可以说,基本上如今宣府城中,有名有姓的文臣,这下全都到齐了。
于是,舒公公立马变得低眉顺眼,道。
“太上皇既然执意不肯,内臣也不敢强求,不过,临来之时,陛下有一句话,想借内臣之口,告诉太上皇。”
朱祁镇见到这么多人闯进来,一时有些放松心神,下意识问道:“什么话?”
于是,舒公公脸上闪过一丝悲痛,轻声但清晰的开口道。
“陛下说,土木一役,百官蒙难,数十万官军血染黄沙,此诚开国未有之大危难矣,当初北征之前,群臣竭力相劝,您却一意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