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他阖着眼,含住了小傻子喋喋不休的嘴巴。
“唔——”小傻子瞬间安静了。
昨晚全程,小傻子也是一言不发的,撑死弄急了就咕哝几句,黏糊糊的,只叫人更想欺负。
钟臻恍然大悟,原来他才是那个傻子!
小傻子想来都是这样的,碰到喜欢的就一言不发,生怕多说一句,得来的幸福就会变作泡影。
小傻子一直是喜欢他的,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他。
本想亲一下搪塞就过去的,钟臻却认了真,追着呼吸不畅的小傻子炽热落吻。
小傻子被亲的晕晕乎乎的,不知何时就躺到了正厅的桌子上。
好不容易恢复一丝清明,他偏过头,迫不及待地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正式圆房啊?”
卯时,晨曦的光照亮归家的路。
那扇木门也被照成了金色,充满希望。
时隔两年,商旻深终于再次推开朝思暮想的家门,里面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进宝在院子里怡然自得地闲逛,钟臻拉着商旻深的手,将他带来后院。
从龙王庙拿到的种子,如今已经结成一棵枝繁叶茂的树,树上结了一颗红彤彤的果实。
“怎么长得这么快?”商旻深问,“还有,我的解药呢?”
钟臻指了指树上的红果,“就是它。”
“它?”商旻深将果子从树上摘下来,放到手里端详,“所以这两年,你都在栽培这棵树吗?”
钟臻颔首:“是。”
商旻深掂了掂果子,“我吃了它,会对你带来什么伤害吗?”
他毅然决然地说:“那样的话,我宁可去死。”
逃亡十二时辰(九)
钟臻望着他, 忽然眉头一轻,笑着否认:“不会啊。”
他望向商旻深手里的果子,“这两年我开始习经, 如果没猜错, 这颗果实大概是‘阿罗汉之果’。”
商旻深挑着眉,形容疑惑。
原来在他得到种子那天, 钟臻也在后山寻找他的过程中偶遇了一间龙王庙。
心急之下, 他跪在祠堂的蒲团上祈福, 一个笑眯眯的僧人出现,问他有什么心结。
“那位僧人告诉我,想要结出善果,需得种下良因……我当时不明白他的深意,又急着去寻你, 就匆匆和僧人告辞了。”
钟臻抚了抚树干,短短两年, 那棵树已同成年男子一般高了。
“你走之后, 我等了你许久都没有收到你的消息,寄出的信也石沉大海。有一日,我又遇见了龙王庙,庙里也没有了僧人,我便日日去那里为你上香祈福, ”钟臻摊开自己的手掌,“我做了这么久的杀猪宰牛的行当, 手里有太多生灵的性命, 怕那些神明嫌弃, 于是不再杀生。见那座庙年久失修, 我便拿出积蓄重新修缮, 想来是这份苦心感动了上苍,有天我来到后院,忽然发现这颗被你无心撒下的种子长出几尺高,绿意葱郁,生机盎然。”
“所以,你才将它当成给我的解药?”
钟臻颔首,“阿罗汉有三层含义,至高便是‘无生’,寓意了脱三界内的生死,有生才有死,无生自然无死。三年前你在鬼门关外游走一遭,失去神智,同我生活在一起,游离于亦生亦死,无生无死之境……这是阿罗汉之果的因,如今果实已在你手里,应由你吃下,才算得了应得的果。”
“可这是你为我日日祈福的功劳。”商旻深将红果往钟臻手里塞。
“我不是你夫君吗?”钟臻无谓地笑了笑,“我为我的娘子祈祷,也是为我自己种下良因,解救我自己,所以快吃下吧。”
商旻深垂眸,心下忐忑,若是这颗果实仍不管用,那生命中最后的几个时辰就要在生离死别中度过了。
他不忍让钟臻面对这个结局……
“如果,我……”商旻深还想再交代几句什么。
“无妨,”钟臻攥着他的手腕,决绝道,“别忘了我说过的话: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杀了我。这样,我们就还有机会……”
商旻深一脸困惑,钟臻却神态怡然,“夫君在呢,你快把果子吃了。”
开了春儿,雨水明显少了。
住在隔壁的书生打算继续赶路,前往长安考取功名,临行之际,特意来向钟臻告别。
他将亲手绘制的小像送给钟臻,画里是他初见钟臻时的印象,并在一侧题词:秋波暗度,春心萌生,且以拙笔献钟郎。
钟臻是苦着长大的,大字不识几个,只看得懂画像上的人是自己,指了指红泥软印,“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甫和,”书生痴痴望着他,“待我高中,一定回来寻你。”
“寻我?”钟臻不傻,虽然看不懂字,但也明白这份礼物的含义,“不必回来了,我祝你鹏程万里,飞黄腾达。”
“可是,我对你……”
“什么东西呀?”小傻子从山上回来,背篓里满是新鲜的草,见有人纠缠他的夫君,脸色堪比锅底,“我来看看。”
甫和想当然,这人疯疯癫癫的,今天唤自己的夫君“阿爹”,明天唤人“阿兄”,自然也是识字不清。
可谁知小傻子抓着看了两眼,返还时忽然手抖,纸片被风吹飞,惹得小狗满院子追着玩儿了。
“你既要感谢我夫君,何不连我也一起画上,算是对我们新婚的贺礼?”小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