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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钟臻出现,好像误打误撞地闯入了一片桃花源,这里的每一缕风都包裹着他的伤痛,钟臻的笑像是阳光,照射着他的伤口,加速他的疗愈。
商旻深哭得浑身脱力,也没有力气再讲话了。
与此同时,他的理智也不允许他再说下去了。
再说下去就穿帮了。
哼哼唧唧的抬起头,盈在眼眶的泪水让他视线不断晃动。
一串泪珠泫然,他看到钟臻低着头,嗔怪地朝着他的方向笑,“就那么惦记那个游乐园啊?”
“我,”商旻深咽下一口哽咽,“我只是有点触景生情了。”
“知道了,没笑你。”钟臻抓抓他的头发,温热的指腹搔着他的残耳。
商旻深的耳朵敏感地颤了颤,“我以后都不哭了。”
“别呀,想哭就哭吧,”钟臻何其温柔,“眼泪并不仅仅是痛苦的反射,有时候太幸福了,也会想要流泪,是吧?”
失明的绵羊总是这样柔软,仿佛什么难过的事情遇到了他,都会乖顺地绕道而行。
他的周身始终温暖,心情再差,只要看到钟臻笑了,好像也就没有那么难过了……
商旻深将这个人眶进眼里,痴痴看着,默默无言。
他在心里想,这个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他的呢?
等了好久,钟臻都没等到小狗逞强地反驳,登时心慌意乱,“你,你又哭了吗?”
脸颊凉了一刹,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他的左脸,转瞬又分开了。
“这是……”他难以置信地抚了抚那块又凉又湿的皮肤。
不过很可惜,触碰的时间实在太短了,那痕迹很快就被贸然升起的体温蒸发。
“你为什么……”钟臻重新组织措辞,“你刚刚,是,亲了我吗?”
“没有!”小狗恼羞成怒,跳下凳子,“没有没有,我用手指碰了你一下,你又看不到,别乱讲!”
他是看不到,可他又不是傻子。
好端端的,戳他脸颊干嘛?
“可是、”
“没有没有,”商旻深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快忘了吧,都忘了吧。”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钟臻抚着脸颊,忍不住笑。
晚上睡前,钟臻接听了妈妈的电话。
“和小诺相处得怎么样,他的性格怎么样啊?”妈妈关切地问。
听到“小诺”这个名字,钟臻的心就猛地跳上一下,稳定的心绪开始错拍。
“还行……他的性格很好啊,善良又有耐心,怎么了?”
“啊,这样啊。我听别人说,詹一诺是出了名的小愤青,还以为性格会很尖锐呢,”妈妈松了一口气,“你不是不喜欢那种性格尖锐,行动激进的人吗?”
“倒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可能我比较少接触这样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相处吧……”
回想着这些天和小狗相处得种种,钟臻相信詹一诺本人并不似传闻中那样难搞,也一点都不尖锐。
小狗不知道有多软趴趴,任人搓扁揉圆那种。
妈妈一如既往地敏感,“听你这么说,你对他感觉还不错?”
钟臻无法否认,“嗯”了一声。
儿子这么的回复了,当妈的心里也终于有了底。
“那就行,正好我那天碰到了詹一诺的妈妈,她好像还不知道小诺去找你了。”
“正常。”钟臻说。
他早就有所察觉,小狗的原生家庭可能并不幸福,所以每每提到童年,甚至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让小狗哭上好久。
那些泪水代表委屈与隐忍,任何一个拥有正常的成长经历的孩子都不会因为那么微小的细节而落泪。
“啊,小诺的妈妈对他很不好吗?”妈妈顿了一下,“我那天真是鼓足了勇气才去跟她搭讪的,以为能知道些小诺的想法呢,结果人家告诉我,小诺离家后就没有再跟家里联系了。”
“她真这么说?”钟臻谨慎地确认,“那小诺的妈妈说了吗,他是因为什么事才要离家出走的?”
“那倒没有,人家关心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他们家的意思是,既然小诺主动去找你了,你也没有把人赶出来,这件事就有戏;他们还是希望你们能遵照两家长辈的约定尽快结婚。”
“可是,结婚毕竟是终身大事,他们家就这么着急吗?自己的儿子跑去一个陌生男人家里,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吗?”
妈妈思索着,“似乎是没有那么担心。听他妈妈说,詹一诺的性格强势且独断,从小到大向来是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没法改变。”
“所以他们家的理解是,既然詹一诺主动去找你了,一定就是主动选择了你。所以与其让你们俩不明不白地耗着浪费青春,不如就直接结婚吧……这样你爷爷也能成为你们俩的证婚人,也算是对这门娃娃亲有个交代,对黄泉那头的小诺的爷爷也有个交代了。”
钟臻隐隐感到不安,“我总感觉,他们家或者小诺的背后的故事没有这么简单,所以我得再想想。我已经这样了,不好耽误人家健健康康的孩子的。”
“也是,”妈妈体贴道,“我跟你爸的意思也差不多,结不结婚该是你们两个当事人说了算的,单凭一桩娃娃亲就断送了你们两个孩子的幸福,这样太草率,我们也不希望你是因为这个原因选择小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