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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祁秋年的赏赐早该落实了,只不过有了硬闯丞相府的那一遭,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帝再大肆赏赐祁秋年,无疑是在打右相冯良和晏云耀的脸。
朝堂上的事情,错综复杂,很多事情都很难用简单的是非对错去评判。
三皇子一脉官员交换了一个眼神。
有人起身,反问,“十三皇子殿下,京城用这个法子,倒也无可厚非,可是其他州府又当如何?他们并没有得到祁侯爷传授的硝石製冰的法子,如果只是修建功德碑,这赏赐似乎太轻了?”
祁秋年在心里啧了一声,这火怎么又烧到他这里来了?
不过晏承安的方法居然跟他有些不谋而合,这娃娃是挺聪明的。
普通的老百姓,人死如灯灭,又有几个人能在漫长的历史长河里留下自己的姓名呢?
如今修建这功德碑,千万年不腐,即便是朝代更替,日月变迁,这功德碑依旧可以矗立在城门之外。
哪怕是被黄沙掩埋,也终有得见天日的一天。
名留青史,这对于百姓来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总体说来,这确实是不用花多少钱,又能让百姓高兴的犒赏方式,只不过还缺一些细节。
话都到这儿了。
祁秋年站起身,“臣既然把硝石製冰的法子教给百姓,就不会反对百姓将这个法子传播出去,所以其他州府自然可以效仿,尽管派人去教就是了,教完再修建功德碑。”
顿了顿,他又补充,“或者根据当地的实际民生情况,就如刚才的大人说的那般,适当减免徭役或者杂税都可。”
即便是国库空虚,但总要考虑百姓的实际情况,正常税收该交的就交,但祁秋年还挺希望能把杂税取消了的。
基层百姓身上的负担已经够重了。
他并没有全盘否决三皇子那一派的提议,让不少人心思都百折千回。
老皇帝却带笑颔首,“傅爱卿,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左相傅正卿,是皇后的亲哥哥,年岁也不轻了,出身大儒文学世家,同样在文臣中有着一定的威望。
由他来撰写碑文,最合适不过了。
而且不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他都是最合适的。
法子是十三皇子想出来的,硝石製冰是祁秋年提供的,一定程度免除杂税和徭役是三皇子那一派提议的。
但傅正卿既不是哪个皇子的派系,也不与哪个皇子亲近,唯一的外甥皇子还是个傻的。
祁秋年在心中感慨,老皇帝真的是把前朝后宫还有皇子之间的平衡把握得很好。
也不知道这太子之位什么时候能定得下来,到时候朝堂上也能少一些争端了。
犒赏百姓的事情定下来了,也算是皆大欢喜,皇帝举杯宣布开席,乐师和舞姬也在这时候上场。
现场一派祥和,祁秋年也带着欣赏的眼光去观赏古代宫廷的乐曲和舞蹈,优美又优雅,跳舞的小姐姐们也很漂亮。
美人,美酒,权势,金钱,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难怪那么多人挤破脑袋地想要往上爬,祁秋年不排斥他人的野心,有野心是一件好事情,但他经受的教育让他无法接受为了权力而丧尽天良的人。
祁秋年感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这个阶级分明的古代,不是夸张,是写实。
今天是个好日子,百官也要放年假了,宫宴上的百官权贵都带着笑意,举杯摇敬。
如果非要说有谁不高兴,那肯定是晏云耀那个狗东西无疑了。
先前他被禁足,还是以德行有亏的名义被罚了禁足,在百姓眼中的形象已经大打折扣了。
后来,还是有幕僚想了个办法,在安置灾民上下了不少的功夫,城外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灾民是他花钱安置的。
花费了不少的金钱,结果除了稍微挽回了一些百姓心中的形象之外,好像到最后还是没捞到什么好。
虽然功德碑上他肯定榜上有名,但他堂堂一个皇子,稀罕什么功德碑?皇家御蝶上,自然有他晏云耀的姓名,若是日后登上皇位,历史都要为他书写。
不由得,他看向祁秋年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怨毒。
祁秋年有异能,对他人的眼神就很敏感,凭着感觉看过去,心中嗤笑,但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意。
他也摇摇举杯,敬了三皇子。
能看到晏云耀那个狗东西不高兴,那他可就太高兴了。
特别是之前他听说晏云耀花了大量的金钱去安置百姓,他非但没有阻止,还让人推波助澜了一把。
贪了那么多钱,也该回馈到百姓身上去了。
晏云耀勉强收回目光,挂上虚伪的假笑回敬,祁秋年又忍不住乐了,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爽啊。
宴会过半,老皇帝又点了几个人,年后一起去温泉行宫避寒,祁秋年和晏云澈也在其中,至于战止戈,是以护卫的身份去的。
之后老皇帝就先走了,让大臣们尽情吃喝。
祁秋年不想面对身后那些小公子,蹭到了战止戈那边去。
战止戈自嘲,“你们去温泉行宫是去享受的,我居然要在大过年的时候去工作。”
“得了吧你。”祁秋年笑话他,“你这身份,还需要你凡事亲力亲为吗?不都是吩咐一声,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