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1 / 1)
“你让我有点伤感。”斯拉文卡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那一刻哭出来,人生中总有许多超出可以用理性与逻辑思考的时刻,也许要过很多年,人们才会恍然大悟,那时为什么会这么做。
“斯拉文卡。”雷古勒斯又叫了一声,斯拉文卡没说话。
雷古勒斯微张着嘴,她等待着。许久,雷古勒斯笑了,像是寂寥夜空中急速坠落的一颗流星,在最后落地的那一刻发出最绚烂耀眼的光。
“没什么,只是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雷古勒斯跟斯拉文卡,真是又简单又复杂的关系。对你想说的话有很多,话到嘴边,发现只是叫你的名字就很好了。
静静的墓碑
晨光拍着斯拉文卡的脸,催促她是时候起来了。
斯拉文卡花了点力气睁开她的眼皮,充血的眼球在旅馆房间里僵硬的摆动,她躺在床上回忆了一阵,突然蹦出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她得去找雷古勒斯。
她得确保他没事。
可当她来到他的房间时,把手上挂着的“清理中”的提示牌让她顿时心惊胆战。雷古勒斯走了,不知为何,他离开了这个麻瓜小镇,退出了这场偷取黑魔王挂坠盒的冒险征途。
斯拉文卡浑浑噩噩的走出酒吧,漫无目的地踏入面前那片青翠空旷的绿地上,焦虑与恐惧交叉翻滚在她的胃中,她极力的打消那种不好的猜测。
她应该保持冷静,是的,雷古勒斯很有可能只是回去照顾他卧病在床的父亲而已,他们家现在全仰仗他一个人过活,也许是他半夜突然收到了家里寄来的快报,需要他立刻赶回家中。为了验证这一猜测,斯拉文卡决定亲自到格里莫广场拜访他们。
她来到布莱克老宅门前,等待里面的人来开门的时间总是如此漫长,她死盯着门框上的一个点状污迹,一直到他们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佝偻着背,拖着快老死的身躯,耷拉着长满白毛的耳朵——为她开了门。斯拉文卡感觉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某种伤害,它们瞬间干的难受。
“克利切……”她来了一个大喘息,“雷古勒斯在家吗?”
小精灵仿佛是静止的,他呆滞的望着斯拉文卡,等他终于准备开始回话时,斯拉文卡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了了。
她疾步走进布莱克老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咸湿的浑浊感,悲伤在这里伴随着黑暗滋生,让斯拉文卡极度想要拉开那些紧闭的窗帘。她抓着扶手跑上楼,克利切轻悄悄的跟在后面,斯拉文卡想到雷古勒斯的房间去找他,但她不觉得自己会有那种勇气。她在三楼听见上面传来的阵阵抽泣声,这让斯拉文卡改了主意。
她跑到四楼的一个房间,克利切开始拼命阻止她,斯拉文卡没有放弃自己的失礼行为。她打开了一扇门,抽泣声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斯拉文卡看见半躺在床上,一只手抓着湿乎乎的手帕,另一只轻轻拿着一个小相框的女人。她肿着眼睛,脸上一边显示出怒不可遏,一边又陷入极度悲伤,这两种割裂的表情拼凑在一起,有种怪异的不自然。
“你是谁?”
“布莱克夫人……”斯拉文卡感觉自己的喉咙肿了,以至于她很难做出吞咽的动作,“雷古勒斯回来了吗?”
雷古勒斯的母亲——布莱克夫人,发出一声母兽般的哀鸣,她痛苦的嘶吼着,在床上弯起腰,相框被紧紧按在胸前。斯拉文卡有种天旋地转的失重感,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克利切也在哭泣,小精灵的嘴里咕哝着什么,他的呜咽声刺痛了斯拉文卡的神经,她走下几个台阶,感觉再也走不动了。
“克利切……”斯拉文卡坐在台阶上虚弱的叫了他一声,小精灵没有听见,她又叫了他一下,“他是怎么死的……”
说出这句话时,斯拉文卡产生了耳鸣。
“雷古勒斯少爷害怕了,他不想再为黑魔王大人继续卖命,他想退出,食死徒杀了他。”克利切机械的回答,斯拉文卡知道他在撒谎。
“他的尸体呢?”
“不清楚……丢了,沉进了湖底。”
“湖底……”斯拉文卡花了很久思考这句话,她知道他在哪,她现在全明白了。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她去喝那盆毒药,他一个人去逞了英雄,昨天他说的那些话,那根本就是死前的自白,而所谓的“今天是我人生中很特殊的一个日子”,也不过是因为他决定那天去死。
斯拉文卡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炸开了。
她太恨他了,她恨他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她恨他,让自己又失去了一个朋友,唐妮的死带来的那种余痛现在又回来了,斯拉文卡扒着脸,手指沾满了眼泪。
“加兰小姐,请您……”
“克利切——”斯拉文卡猛地拉住他树枝般纤细的胳膊,“他拿到了吗?”
“我不明白……”
“挂坠盒!”斯拉文卡把声音压到最低,但还是吓到了这个小精灵。克利切惊恐的瞪大眼睛,他正准备把自己的脑袋撞到墙上,以惩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自己。
斯拉文卡抱住了他。
“克利切,我知道发生了什么,雷古勒斯告诉过我,我一直都知道,听我说——别告诉任何人雷古勒斯是怎么死的,替他保管好这个秘密,照顾好他的家人,我去把他的尸体找回来,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他的尸体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