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送礼(1 / 1)
顾明月近期异常的举动,让江碧尤其在意。不过只要他一问起,顾明月总有理由敷衍过去,江碧又不好咄咄逼人的追问,只能在心里记挂着。
今天见顾明月从外出回来,他又问:“小姐今儿出去又没带人?”
“就在家附近逛逛,这青天白日的我能让人拐了去?”顾明月正由他服侍着更换衣物,江碧在家里管她管得严,什么都要关心。可外面的事他就管不到了。
江碧听着这老一套的说辞,心中便隐隐感到些担忧,顺着她的话问:“就在家附近。那今儿游管家派人找您,愣生生找了半天都没找见?”
“……游管家找我做什么?”
游管家是顾母的亲信,她找顾明月,大概率是顾母要找顾明月。顾母不理家事,特意找顾明月怎么想都不会是来找她唠家常的。
她换好衣服,就到前院账房找游管家去。
游管家瞧见她,赶忙从案桌后挪动着有些肥胖的身体快步走出来:“大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怎么今儿出门又不带人?”
“我带那么多人做什么……”顾明月心里有鬼,连忙转开话题:“听人说游管家找我?”
游三柯最喜欢顾明月的一点就是这。她以前伺候的许多人家,大小姐的个性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下人要见一面都得再三去请。顾明月不一样,她若是知道有人寻她,时常主动就找来了。
顾明月给她面子,游三柯也就从不在顾母那儿打顾明月的小报告。至今为止,顾明月偷偷跑出门这么多次,顾母现如今都一点儿信儿不知道呢。
游三柯请顾明月坐下,为她添了杯热茶。心里想了想这话要怎么说,犹豫半晌,才引出了个话头:“哎,您知道李叔父到云怀观里清修的事吧?”
“知道。”
游三柯解释道:“那个云怀观是奉天监的道观,不敢怠慢。因此除香火钱外,家主还要着人送一批赠礼过去,正好也拜访一下云怀观如今的观主如山道长。”
她抬起头去看顾明月的眼睛,小心地观察顾明月能不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见顾明月也只是看着她,便只能自己将话说开了:“得您去送。”
顾明月面露难色:“我去送?”
这次顾母给奉天监的男道长送礼可不像是普通的礼仪往来。以奉天监如今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顾母如今备厚礼送去云怀观,更像是纯粹的官场应酬。
顾明月作陪可以,让她主持……她这几年只顾着专心读书了,实在不懂这些事。
“家主也想亲自去,这不是户部那边公务繁忙嘛。”游三柯也知道顾明月不愿意接触这些,面上显出几分苦闷的央求之色。
这事本应该由顾母告诉顾明月,但顾母忙得不着家,只能由她来说。她一个下人就算是传达家主的意思,也是连央带求生怕惹主子们不高兴。
游三柯也是知道顾明月好性,摆出一副可怜相讪笑着拍拍自己:“我嘛,我不过一奴婢,我去实在显不出家主对奉天监的重视。”
怎么给奉天监一观主送礼怎么还这么多破讲究……
顾明月垂头摇晃着手中的茶杯心中腹诽,可看出游管家难办,有些无奈地问:“只送过去就好?”
“那也不是。”游三柯见顾明月松口,一下轻松了许多。她也知道顾明月没做过这种事,便细细向顾明月解释:“您切记,如山观主是能跟皇帝说上话的人,对他一定要尊敬些。除了送礼外,家主还嘱咐您既然去到了云怀观,一定不要忘了给女希娘娘上一炷香。”
“这云怀观在城外,深山老林的一来一回耗时得很,就是有人护送着,您也切记不要赶夜路。”
她见顾明月越听神色越低迷,知道她是完全不善此道,便安慰道:“我会派个明白事的陪您,您听她的就是。这也是一番历练,以后您入朝为官了,这种事常有的。”
顾明月问明了送礼的日子就回房去了,正见到厌厌昭昭刚收拾好屋子,两人围在桌子前嘀嘀咕咕的。
“这绣得真好。”昭昭捧着手里的青玉荷包:“你瞧这线,比头发丝都细,绣在这样粗糙的棉布上真是可惜了。”
厌厌问:“你能绣吗?”
“这样绣耗时得很,我没试过。”昭昭细看一番,这绣法针脚一定要细细密密的,最是麻烦。
顾明月见他俩看得认真,也有些好奇。她之前就看出这荷包不一般,可又不懂这些,如今见个懂行的也跟着问:“这绣工很不寻常吗?”
昭昭举着荷包给她看:“倒不是不寻常,只是要比我好些。”
昭昭的父亲是位绣郎,在被卖进顾宅前他就时常帮着父亲做些绣品。后来父亲病重家里急着筹钱,卖田卖地,最后没办法把他也给卖了。
这刺绣的本事他也算从小学到大,已经是很多寻常百姓所不能及的了。
这评价绝不算低。顾明月之前就感觉出柳一有几分怪异,当即又追问:“倘若拿去卖,这能卖多少钱?”
“六七两?”昭昭想了想,还是报了个保守的价:“主要是这用布,用线都太寻常了,倘若换些好的,卖十一二两银子应当不难。”
一个家徒四壁的男人,能有这番能力?顾明月接过昭昭手中的荷包,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您哪儿弄来的?”厌厌盯着这个小荷包看,顾明月以前从来不买这样的东西,用的都是昭昭绣的。昭昭喜欢绣花,虽也绣鸟雀,可总差些灵气。
不像这个绣出的小鸟圆滚滚胖乎乎的,真可爱。
顾明月见他东问西问,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便将荷包放在手心掂了掂:“怎么?你喜欢?”
“您要送我?”用不着顾明月明说,厌厌只需听顾明月话里的语气,就能猜出几分顾明月的意思。
小男孩当即眼睛就亮了。
“……我可没那个意思。”
顾明月挑眉,反手将荷包收好。
她本来是要送他。可见厌厌这小子,自己还没说要给,他就自顾自的傻乐起来,就忍不住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随手泼了他一头凉水。
“啊?”厌厌抬头正对上顾明月眼中明晃晃的调笑之色,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蹙紧眉头收起脸上的惊讶,故作不在意嘀咕道:“……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
“我自己也会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