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神坠凡世(1 / 6)
转眼三天过去。
“部里给咱们警署下达的指示,机密文件,大家传阅一下。”
会议室内,一份份文件摆在开会的众人面前,裴野转着手中的钢笔,刚翻开一页,就听见长桌那头传来卫宏图严肃的声音:
“小案子都先放一放,最近要加强巡逻防范,未来还会配合边防部门搞两次跨省排查,所有人必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
“名单上这些都是有被正式通缉的嫌疑人,相关科室回头把人脸识别完善一下,给下级警局发过去……这些人原先都是咱们系统的精英特警,反侦查能力和心理素质都是数一数二的,千万马虎不得。还有什么问题没有?”
裴野垂眼看了看,在那一排排名字中一眼看到赵皖江三个字,眯起眼睛,转笔的手指尖一抬,啪地将细长金属握在掌心。
“没有问题。”他随着会议室里其他参会的同事轻轻附和着说。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卫宏图走出警署大楼,正想着拦一辆计程车,忽然听见车喇叭响了三声,转头一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裴野正从里面弯腰往外努力探身:
“卫警督,我载您一程吧!”
卫宏图倒也不客气,笑着招招手,从副驾驶上车,关上车门:“一到这个时间,那群混球跟长了飞毛腿似的,车又不好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小裴。”
车子平稳起步,裴野笑着看了看副驾驶的卫宏图,说道:“客气了警督,其实我是特意在这等着您的。”
卫宏图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哦?”
“还没到下班时间您的专车就走了,我听别的同事说最近令郎学校在集训,放学的时间提早了不少,这时间一冲突,司机大哥两头跑不过来。”裴野有些腼腆一笑,腾出一只手挠挠头,“卫警督,我一脚油门的事,就是您千万别多心,觉得我私下打听您的私事……”
卫宏图看着小年轻的眼神顿时有些刮目相看般的新奇。
“小裴呀,这话你可就是想得太多了,”中年人呵呵一笑,看着前方的车流,“你这小孩机灵懂事,是个好苗子。”
卫宏图嘴上没说,这年轻人在警署被人嫉妒、抱团排挤却不自怨自艾,尤其懂得抱住自己这条大腿,光是这份心机和耐力,就不是别的二十岁出头的毛孩子比得过的。
“我不是警察学院科班出身,本职工作比起其他老大哥已经欠火侯了,要是这些小事还不能做好,就真配不上这么好的锻炼机会了。”
绿灯通行,车子驶过一条十字路口。裴野语气平和,不过分谄媚,言辞却谦卑得恰到好处。
“卫警督,”裴野忽然又说,“这两个月下班,都由我来载您一程吧。令郎集训辛苦,放学之后有车接车送才是要紧。”
卫宏图挑了挑眉,嘴上却推脱一番:“这也太麻烦你了小裴……”
裴野向副驾驶的方向偏了偏头:“您不知道,我也有我的私心呢。能和您这么优秀的前辈同行,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我好随时请教,开个小灶的机会,请您赏脸啊。”
卫宏图一怔,随即哈哈大笑,佯装无奈地指指裴野:“好啊,这小子,滑头得很……那我可不客气了,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你兼职我的司机喽,裴野同志。”
三言两语间,车内的气氛轻松了不少。卫宏图和裴野扯了些家常,不知不觉车就到了卫宏图家楼下,车停稳后他刚解开安全带,忽然看见车前置物箱里放着下午开会时的那份文件,于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小裴,这名单你可要背熟了,回去……”
裴野刚挂了档,闻言忽然转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竖起一根手指比了个嘘的动作。卫宏图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裴野这是唱的哪一出,看见裴野开门下车,自己也跟着下来,大步流星走过去:
“小裴,你刚才这是干嘛?”
裴野的表情有些紧张,他眼珠一转看了看车内,示意卫宏图走远一些,这才咽了咽口水道:
“警督,实在对不起,咱们警署内部的工作,在车上不方便……”
他给了卫宏图一个为难的眼神,“这车是我哥从军部拨给我的,您……明白吗?”
卫宏图混迹官场,何等人精,一下子领悟过来:“你是那个裴参谋长的亲弟弟,连你他也要监听?”
裴野面露难色:“卫警督,我哥心思重,有的时候确实给人感觉不近人情一些……您知道的,现在我们组织根基未稳,等到明年大选之前都是敏感时期……”
卫宏图一声耻笑:“c党在军部闹翻了天我都不管,但是我的地盘还不允许有这种荒唐事发生!”
说着男人大手一挥:“明天我给你一个新区分局的地址,你把车开到交警队那边,就说车出了事故要维修,他们明白怎么做。回头问起来,和你也没关系。”
“卫警督,您的好意属下心领了,可是——”
“芝麻大点的事,畏畏缩缩的像什么话,”卫宏图啧了一声,“未来这两个月我也要坐你的车,难不成我也得被他们监听?就这么定了。”
说着卫宏图回身抬腿就走,裴野立正对男人敬了个礼:“是,多谢警督。”
一切看起来都不过是极为平常的一场对话,除了卫宏图走得急,没看见侧后方的少年放下手时短暂扬起的嘴角。
送完卫宏图下班,裴野掉头马不停蹄地往市医院家属楼赶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沦陷了,像是无药可救的瘾君子,明明知道傅声不会待见自己,可心一旦闲下来,相思便像藤蔓般缠绕着他的神思,让他如飞蛾扑火般不惜代价向傅声奔去。
或许现在的傅声早就不需要裴野了,可裴野不在乎,他需要傅声,像沙漠里的旅者渴望水源一样,一天见不到都让人寝食难安。
车在别院车道停稳,裴野从后备箱取出一个纸箱子,给车子落了锁,急匆匆地往院子里走去。
已经是盛夏,他怕傅声受热,早就给他置备了台风扇和一床夏凉被。少年抱着箱子走到小院正当间,无意间一瞟,忽然发现院里的岗亭没有人,独栋廊下的门却虚掩着。
裴野心里有点揪紧,放缓了脚步,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一个隐隐约约的男声——是胡杨的声音。
那男人一向是个大老粗做派,呼来喝去的,可此刻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兴奋,甚至还夹杂着些让人恶寒的、油腻的笑意:
“没想到啊,都发情期了,还是个贞洁烈货……没关系,药性上来,咱们可以慢慢玩……”
裴野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全无,双手一颤,箱子砰的掉在地上。
屋里胡杨似乎沉浸在某种计谋即将得逞的得意中,丝毫没察觉到院子里的动静:
“今天你让老子爽,老子一高兴,往后也能让你好过一点,算起来你可不亏……操!”
胡杨嘶了一声:“你他妈还敢还手?!”
破口大骂的档口,胡杨正拎着傅声的衣领将人狠狠摔在地上,茶几上的水杯被打翻,残余的烈性春药撒了一地。他扬起胳膊,眼看着一个蓄满力的巴掌就要抽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咣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脚踹开,胡杨吓得身体一僵,忽然感觉腰间凉风忽扇而过,男人意识到配枪被抽走,大惊失色欲转回身:
“谁……”
砰!
一缕硝烟燎起,胡杨瞪大了瞳仁,捂着肋下汩汩流血的伤口,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人。
裴野收起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