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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青恩的房间,衣服还在,鞋子没了,别的东西都还在。司焕忽然想到什么,他拉开抽屉找沈青恩的手机。
抽屉里,有一本日记本。
白色皮质日记本。
他翻看一看。
【48,打针,邢选办公室,早上八点半。】
【49,打针。】
【410,打针。】
【4,11,打针。】
【4,12,打针。】
【413,抽血,邢选办公室,下午四点。】
【414,打针。】
【415,打针,食堂二十米,和池泊,下午四点半。】
【416,打针,邢选办公室门口,和池泊,中午十一点半。】
【417,打针。】
【418,打针。】
【419,抽血,执行署实训基地门口两百米,和池泊,下午六点,疼。】
【420,打针。】
……
【424,打针,健身房,早上六点。】
【425,抽血。】
【426,打针。】
……
……
【53,打针,邢选办公室,早上十点半。】
沈青恩在联邦总署待了一个月,但他们只见过七面。
谁也没主动找过谁,期间,池泊成了司焕饮食指标的检测员。
就算是这样,沈青恩也没来找过司焕。他像是一只小白鼠,每天只活动在邢选的办公室里。
邢选是个痴迷药剂的学术疯子,他知道沈青恩身体的特殊性,所以他的每一枚药剂,都不是保守性治疗。
每一次都很疼,疼得沈青恩笔都握不稳,字也有些扭曲。
司焕以为,沈青恩会走的,他与沈青恩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再加上池泊待在他身侧……他以为沈青恩很快就会回北川的。
可沈青恩没走。
他不会哄人,却愿意在联邦总署傻傻的做只小白鼠,疼得笔都拿不稳了也不去找司焕,也不走。
明明那么喜欢权衡利弊的人,那么冷傲自我的人,现在却和个感受不到疼的傻子一样,在联邦总署遭排挤,受非议。
沈青恩知道,他与司焕之间不是妥协的事,是他不懂司焕,是他没顾司焕的感受,但他依旧不认为自己错了。
他不走,他想试着理解司焕。
沈青恩是个能解决问题的能力者,他会找到问题,然后再修正问题,有着极强的自驱力。
他不够理解司焕,所以不会去找司焕,不会去阻止司焕认识别的人,就算心里再喜欢也依旧如此。
他会在九天没看见司焕,却克制着情绪淡淡的和司焕说,“好久不见,审判长。”
他不会自私的耽误谁,所以不会去质问池泊的事。
但会把戒指还给司焕,会独自忍下司焕说他娇气、矫情时的委屈,会为家国牺牲,会怕他惦念无法放下甘愿背负骂名。
也会学着爱他……
司焕颤抖着手抚过娟秀的字迹,泪眼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那道清瘦却倔强的背影。
沈青恩正站在刺眼涣散的光圈下,身后是一道沉沉的门,像是个教堂,也像是北川的政府厅。
沈青恩独自站在高位上,台下是穷凶极恶的讨伐声,他孤身应战时神色淡漠,却在司焕出现后,他苦涩的垂下了眼睑。
轻声道:“对不起。”
司焕自觉愧疚,他曾说要保护好沈青恩,说要与他并肩同行,此刻却在不停地刺痛着他……
司焕喉咙一哽,从床边找出手机给沈青恩打电话,另一部手机在沙发上响起。
他的心陡然一寒。
沈青恩走了。
让我抱一会
司焕仓皇的穿上外套,给陈严打着电话往楼下走。短短十分钟,沈青恩失踪的事惊动整个外使馆,连萧川也赶来了。
只有保安处有监控表明,沈青恩在两个小时十分钟前离开了外使馆,孤身出去,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
微垂着眼睑,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
监控室里,所有人的目光整齐划一的看向司焕。
陈严:“沈先生怎么会忽然离开,你凶他了?”
邢选推了推金丝眼镜,“审判长,我早说了要自重,你肯定是把人弄疼了!”
司焕深吸一气,“我真没碰他!”
萧川蹙眉撑着下颚,“两个小时你才发现?”
司焕点头。
邢选凑近司焕,轻轻地推了推他僵硬的胳膊,“那你凶他了?”
司焕面色阴沉,“没,肯定没!”
司焕在邢选的注视下,弱声道,“我只是和他说清楚了。”
陈严一愣,“他能听懂?”
司焕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昨晚沈青恩并无什么异常,沈青恩至少还乐意抱着他睡,也没和他闹,还蹭他……
如果今早走了,那只有一个可能。
沈青恩清醒了。
可沈青恩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甚至连手机都没带走,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司焕紧蹙的眉间挂着一片死气,心情郁结。
萧川:“沈先生是位eniga,以他的能力,或许只是出去散散心了也说不准,不会出……”
“我得去找他。”司焕重音打断萧川的话,看向邢选,“你去市局查一下路控,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邢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