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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
沈青恩伸手触了触裴听肆断了一半的龙角,很刺手。
裴听肆抬眸看见沈青恩,直接将头埋进沈青恩的小腿中,“嫂子!陈严他被狐狸精勾走了,他要造反,他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沈青恩淡淡道:“松开。”
裴听肆抽回手,用袖子将旁边的位置清扫干净,轻轻地拍了拍,“嫂子坐。”
沈青恩没坐,背靠着墙,垂眸望向失意的裴听肆,“他听过你的话?”
裴听肆眨眨眼,“当然了!”
裴听肆开始滔滔不绝的诉苦:“你说那红狐狸有什么好的?我都还了一车葡萄给他了!他还要黏着陈严不放!这狐狸不老实,他偷看陈严尾巴被我发现了!”
“还有陈严,醒来就问我那狐狸怎么样了,我龙角都断了他也没问过我一句!还着急忙慌的和我爷爷说解除婚约的事,说什么有喜欢的人,想结婚。”
“我呸,小爷我看他就是被那狐狸迷走了,想和他结婚,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不会让陈严和他结婚!”
裴听肆崩溃地挠头看向沈青恩,“嫂子,你说那狐狸有什么好的?”
沈青恩斯文的嚼着馒头,唇角的撕裂有些疼,修长的手指撕下馒头,一小片一小片的往嘴里送。
他眼神空洞,“是啊……”到底哪好?
他垂眸望着手中热气腾腾的馒头,馒头被他撕的很工整、均匀。
“就是!”
裴听肆气愤填膺的说着。
像是好不容易找到知己了,对着沈青恩又开始哭,说话时龙角晃着,半残的角看起来有些狼狈,也有些可爱。
沈青恩也不知道听裴听肆说了多久,直到楼下清脆的脚步声与那张熟悉的人脸映入瞳孔时,他才恍惚着回神。
司焕步子松快,只手插兜。虽没与池泊聊些什么,但另一只手里拎着一盒热气腾腾的饺子。
“司焕。”沈青恩喊他。
司焕僵着步子继续往上走,他将手中的饺子丢到了裴听肆的怀里,没看沈青恩一眼。
“给你带的。”
裴听肆正要打开时,陈严与姜武走进楼梯间,带有晚香玉味的信息素从裴听肆身侧掠过。
没一秒,他就将手中的饺子塞进了沈青恩的怀中,“嫂子,我去吃饭了~”
司焕和池泊给三人让了路,沈青恩望着手中发烫的餐盒,眸子一片深沉。
司焕重新提起步子往上走,从仰视到平视再到俯视,正如司焕的历程,只是现在颠倒了。
沈青恩不再是那个主导者。
身影从他身前掠过,卷起一阵风,将他身体的温度都攫取干净了,沈青恩也没能开口说一个字。
话堵在了胸腔里,声音卡在喉间。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司焕也不愿意再向他妥协了。
劣性循环下,心脏被撕得粉碎。
沈青恩拎着饺子回了房间,没一会邢选来了,他将唇角的血丝擦拭干净后才去开门。
邢选进来后,抽了沈青恩的一管血。抽血时,他与沈青恩随口聊了起来,“你知道联邦总署为什么同意你的请求吗?”
邢选说的请求,是沈青恩临行前提出的:如果里昂以他的身份为乱被诛,不要对外界公布‘里昂’的存在,只当他是利欲熏心的‘沈青恩’。
这样,如果沈青恩死了,司焕也不会太难过。
世人将唾骂“沈青恩”千年,任由历史撰写他的恶行。
他不在乎。
他只想用这善意的谎言,换司焕午夜梦回时的心安理得。
沈青恩淡淡道,“怕司焕报复。”
近乎是肯定的语气,他了解司焕的脾气。
邢选笑了笑,“接近,但你有没有更深层的想过,为什么联邦总署会知道你在司焕心里的地位?”
沈青恩:“……”
邢选抽好血后,用棉签摁在沈青恩的上臂上,沈青恩将棉签随手丢了,松下衬衣时,他的黑睫扑扇的频率加快。
“在司焕十二岁时,他突破成为eniga,你是远古四族的,你应该明白四族之中的嫡系血脉是不屑于加入联邦总署的。”
“当年他的养母死了,他杀了许多人,其实只要他逃,我们真未必会查到他的头上,毕竟在外界中,他只是一位beta猫。”
“但他主动给联邦总署打电话了,他自首时说要与我们谈判,他的谈判筹码是他自己。他说,他愿意成为联邦总署的‘最强杀器’。”
“司焕许诺,二十年一定会成为全球第一,在此期间,联邦总署将抹去他的身份,将他当做秘密武器培养。”
“但联邦总署不会养一位没有目标一心想成为杀手的人,没有世俗杂念的人没有软肋,联邦总署是无法控制的。”
“所以联邦总署必须知道他真正所求是什么,他进入联邦总署的条件,是你。他想找到你,所以通过层层筛选,年纪轻轻就成为审判长。”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为了能在重逢之后,有能力保护爱人。”
“我记得他有一次死里逃生时,虚弱的躺在手术台上,我给他缝十八针。我问他疼不疼,他只笑着说,‘我离保护他又近了一步,不疼’。”
“沈青恩,他是希望你能依赖他的。即使你是eniga。”
邢选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进了沈青恩的肺管里,呼吸都沉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