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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难办呢。”
“对,”冲虚点头,“说到底,鬼的意愿不是问题,人的意愿才是问题——除非当事活人特别要求,这鬼是不好送走的。不过嘛,我更贪心些,如果地府能只收走那些生前犯了罪的鬼,那才叫妙呢,是不是?”
景元摇头道:“这我不能保证——说是谈判,但我们的筹码太少。”
符玄说:“这也是冲虚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的原因,至少气势上不能输嘛。”
“说到这个,”景元说,“我早想问,你在虚陵教书育人十载,多少该比我们了解十王司。”
“说不上了解,但有一点倒是虚陵街头巷尾的共识:十王司老早就有人手不足的问题。”符玄道,“听说第三次丰饶战争前还尚且勉强运转得过来,后来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压力太大,离职了一批冥差,许多舢舨就此荒废——”
“——等等,之前就一直在说‘舢舨’,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彦卿举手发问。
景元看了看符玄,符玄示意他说,景元便道:“彦卿,你还记得,我和你说的、我离开家后的经历?我在码头搭了一艘船后,就这么走到冥府第一殿的。——我想,那艘船便是负责接引的舢舨。”
符玄点头:“正是如此。在虚陵,生者虽不能直接接触冥界,却常常见到这些无人驾驶的舢舨从虚陵各码头出发,如果说虚陵仙舟是母舰,那么这些舢舨便是迅捷的子舰,负责接引于其他仙舟或域外逝去的魂魄返回冥府。说来,我这次赶不及回罗浮,也是托相熟的判官、搭了一回舢舨的便船。”
“那么冥府还是在虚陵某处咯?”彦卿又问。
“也不能这么说。”符玄摇头,“虽然同样下辖十王司,幽囚狱是在虚陵,可冥府却不在虚陵,因为冥府已经不属于活人的空间了;这些舢舨也和押送活人重犯的星槎不同,虚陵人常见它们于虚陵码头出发,却不曾见过它们返回虚陵。”
彦卿听得有些悚然,他还想提问,冲虚和符玄却要景元分享第一殿内情况,彦卿只得闷闷住嘴,心想回家问景元便是。
景元便将这讲述了好几遍的经历复述给在场的两位新听众,当他说到李指挥以命换命时,在场人士无不唏嘘。而再之后的流浪经历、怎么与彦卿重逢,景元便一句话带过了。
符玄惊讶道:“阎王三角恋?!此话当真?”
冲虚更是激动:“我操,这帮家伙净想着坑老子!祂们当初可不是这样解释玩忽职守的原因的!”
“怎么说?”彦卿问。
“说地府设备年久失修,通往各地狱的浮梯和鬼门全坏了,所以第一殿阎王被关在地狱里上不来,而鬼能穿墙,所以全逃出去了。”冲虚说。
符玄难得很没风度地翻了个白眼:“我就说这解释根本说不通!阳间的墙关不住鬼是自然,地府里难道还能关不住鬼?”
景元却笑起来,双手隔空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又有点安抚之意在其中:“阎王玩忽职守,又妄图欺上瞒下——谈判筹码这不就有了?问题只在于……我们没证据。”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自然是听老李说的。”景元无奈道,“而这又是老李在殿里躺了一周,道听途说来的。”
“这……”符玄沉吟片刻,“若此事为真,十王自然理亏,哪怕没有任何证据,本座自可以天花乱坠,攻破祂们的心理防线。但若此事只是捕风捉影,咱们麻烦可就大了,到时候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鬼门,都是个问题。”
“确实,诽谤鬼王私生活,也是搬弄是非之一种,魔阴后不知要下哪层地狱。”景元道,语调平常,仿佛在讲一个冷笑话,惹得符玄不禁扭头怒目而视。
就在符玄要发作时,彦卿忽然道:“不,我们有证据——你们最近没去不夜侯门口听说书?”
“哪有这个闲工夫?!”
“哪有这个闲工夫?!”
符玄与冲虚异口同声道。
景元想起彦卿所指何事:“西衍在冥府里目睹了不少阎王爱恨情仇,他回家后,他女儿听他说了这些,全给编进评书里去了,算她那摊子每日有一千人歇脚听话本,一个多月过去,全仙舟现在也算有几万知情人了。”
“你的意思是……让仙舟人作证?”符玄反应很快。
“就找西衍如何?反正他本就是从冥府里逃出来的。”景元说,“当然,若他不乐意,咱们还能全罗浮征询目击证鬼,我估计同他一起出逃的鬼魂里,还有不少也对冥府内部的混乱管理有所耳闻。
“何况,就算最终没有鬼愿意回去,也可以让地衡司一一录好了证词、把录音带去地府里去放给阎王们听嘛。再退一步说,我姑且也算是亲历者兼……冥府混乱管理受害者,总能参上一本的。”
冲虚长出一口气,往椅背上重重一靠:“甚好甚好,有你这话,我终于能安心了。西衍这事我会差人去办,你和符前辈专心计划谈判细节就成。”
符玄赞成道:“可行。本座今日仍有要事与冲虚将军商议,景元,我明日与你再议。”
话已至此,很明显是个赶人的意思,冲虚正要以目示意侍卫送客,景元却不离席,打断了冲虚的动作:“我还有一事想问。”
冲虚点头:“说。”
“鬼魂是一回事,如我这般还阳者又该如何处置?”
“死人都送不走,何况活人?”冲虚看了景元两秒,道,“我让你去谈判,意思还不明白吗?自然是要你活着回来给我一个交代。”
符玄一言不发。
“冲虚将军就不怕我被阎王扣下回不来了?”景元再次发问。
“对……”冲虚叹气道,“所以符玄前辈和你一起去。”
彦卿听到这里,差点要跳起来反对:“我同景元一起去,符玄留在这里。”
景元却道:“不,彦卿留在人间。”
彦卿越过符玄瞪景元,景元不予理会,继续道:“若我所料不错,舢舨并非一般的高速飞行,而是近光速飞行。”
“没错。”符玄苦笑道,“也不知阎王爷什么癖好,非得用这种……古典的飞行手段,搭一次便船,下来后我真是字面意义的吐了三天。”
彦卿问:“什么意思?”
“彦卿,至此仍有一冥府谜团未解,你可还记得?”景元反问他。
无人驾驶的星槎、消失不见的阎王、大乱的地狱、洞开的鬼门……彦卿在脑子里飞速回忆:“冥府一日、人间数年——仍没有合理的解释。”
“古国时代人们常说,天人一日、人间一年,但仙舟进入孤航时代后,人们便逐渐理解了时间的本质。”景元说。
“停——!”符玄出言阻止,“学宫里的必修课,您确定真要在这儿给他复习一遍?”
“我这不是没上过学嘛,哪知道你们在学宫里都听夫子讲这些。”彦卿尴尬道。
“我上学宫都是好几个琥珀纪之前的事了,哪记得住科目有哪些。”景元一脸无辜,“言归正传,我尽量简单点给彦卿解释下。”
彦卿却说:“时间的本质我不明白,但说到近光速飞行……这不是相对论嘛!这我还是略知一二。”
“看来我不在时,你自学了不少东西。”景元饶有兴趣道,“近光速飞行与时间流速有什么关系,你给大家展开讲讲?”
“啊这……”景行长大后,彦卿不再需要一夜起来五次照顾自家夜哭郎,却仍常常睡不着,便抱着平板独自在床上看学宫公开课,弥补自己错过的基础天文、数理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