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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下午王庚申就带着他的儿子来理论,同时他还带了三个打手出现在李富贵家的院子里。李富贵见这阵势就让祁云到屋里好好待着,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祁云听话地跑进屋,趴到窗前透过缝隙心惊胆战地偷看。
站在年迈的王庚申旁边的王大治比起儿子更像是孙子。
“李富贵,我家儿子是你打的?”王庚申问道。
“是我。”
“好小子,你爷爷过去和我关系甚好,他没少带你来我家串门,我当时给你吃好喝好,给你的那可都是平常老百姓吃不到的东西,我都舍得。你现在大了,我没等到你登门拜访过,你反而是把我儿子一顿好欺负。你说,这事让我得怎么说。”
“是他先欺人太甚。”
“他咋了,欺负谁了。大治,你说说你欺负谁了。”
王大治这回可委屈地躲在他爸的身后,他怯懦地回答:“欺负了个傻子。”
王庚申问:“傻子?哪个傻子?”
王大治回答:“刚进屋那个。”
“李富贵,你就为了个傻子打我儿子?”
“你不问问他干了什么我才打他。”
“他在家里头跟我说了,不过是不小心朝傻子身上撒了泡尿。”
“不小心?不小心能尿他从头到脚都是,我刚给他换衣服的时候还看到好几块淤青,你问问你儿子他敢说他没动手欺负过。”
王庚申才不听这些,他才听不进他儿子怎么欺负人的,他反而避重就轻反客为主地说:“但你把我家大治打失聪了。他现在说一只耳朵听不见。你要么赔钱,要么也让我打失聪一只耳朵。”
“我没钱。”
“那就赔只耳朵。”
王庚申一摆手后面三个打手就走上前把李富贵团团围住。李富贵不怕,他一脚先蹬开左边的那个人,然后反身一拳打在正前方的人的脸上。常年在地里干活让李富贵长了一身蛮力,他的拳头硬的跟块砖似的,一拳能把人脸揍出鼻血,把人鼻梁都能打歪来。
被打中鼻子的那个人捂住鼻子嗷嗷叫起来,他的鼻子烂了,鼻血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地往下流,甚至嘴里都在出血。另外两人见状可能是怕了,他们没想到李富贵打人会那么狠,频频回头去看王庚申。
“打啊!继续打,愣着干嘛!”王庚申嚷嚷道。
他们是拿钱办事,雇主让打只能接着打。一个人冲到李富贵的身后,从后面抱住把他的双手钳制住。另一个人捏起拳头想朝李富贵的肚子上来一拳。但李富贵哪是那么容易就被制伏的,他的双臂虽然被撇到后面,可他的双腿是自由的。他把身体重心移到后面,依仗身后人提供的支撑力把腿凌空抬起。
他猛地踹倒前面的人,在双脚落地前趁机给身后的人一肘击。他的爆发力惊人,出招快准狠。无论那三人轮番来几次,李富贵都统统把他们打翻在地。当然整个过程中李富贵并不是完全没有受伤的,他的腹部跟腿都挨了打,腿上的痛还能忍,可那腹部的让李富贵疼得面目狰狞。他感觉整个胃都在翻腾,脸上汗如雨下。
“来拿我的耳朵啊!来啊!”
李富贵喊道。
三个打手在地上哎呦乱叫,他们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爬起来挨打了,宁可不挣这份钱也不想把命丢去。
李富贵并不解气,他知道就算往死里打这三个打手都没用,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们。真正需要被教训的是王大治。李富贵怒目而视地盯着躲在王庚申后面的王大治,他转身走到水井旁抄起木头上的斧子就朝父子俩劈去。
倒没打算真砍人,杀人是犯法的,他犯不着为了两个混蛋触犯法律。李富贵只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吓他们的胆罢了。他装作一个疯子的模样,追着这俩父子跑到大街上。
李富贵平常在街坊邻居眼里都是副脾气甚好的老实人模样,现在手持斧子乱砍的样子让大家都稀奇起来。走在路上的人都停了下来,懒在家里的人都跑了出来,他们都开始看起热闹。人一旦多起来,王家父子俩跑路就变得困难重重。一不小心王庚申就崴到脚倒在地上,他一倒王大治也跟着遭殃,两人还来不及爬起李富贵就冲来了。
闪亮锋利的斧子落在地上,不偏不倚砍在他们脑袋旁距离耳朵几公分的位置。
王庚申吓得哎哎叫道:“富贵!李富贵!看在你爷爷的面子上有话好好说!动手可就完了…”
“还要不要我的耳朵。”
“不要了…不要了。”
李富贵把斧子拔起,而后警告王庚申,他说:“阿伯,你再惯着他惹事生非,将来可没人会手下留情。”
今天有一个李富贵发疯,未来还可能会有其他被王大治逼急的人,保不准比现在李富贵更狠。听明白的王庚申立刻回头甩了自己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子。
“快给你王叔叔磕头道歉,今天是你王叔叔手下留情才没砍死你这逼崽子。他妈的,看看你个兔崽子惹的事,一天到晚正事不干,聋了活该啊你,都是报应。”
王大治哇哇大哭,他的哭一大半是恐惧,另一半是因为他爸打得这巴掌真疼,丝毫不亚于李富贵打他的。
王大治边哭边磕头,说:“李…李叔叔,对…对不,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弟弟的,就算他是傻子,我也不能欺负。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给我多少胆子我都不敢了。”
李富贵看到王大治的裤裆湿了一片,是被吓得尿了裤子。他想经过这次教训,王大治大概再也不敢到处惹事,起码再不敢惹他家的傻子。
“祁云,羊喂了没?”
“还没。”
“记得喂。”
“好!”
祁云跑到羊圈看了一眼,又跑了出来,他朝李富贵喊:“家里头没草嘞。”
“那你跟我去外头割。”
“好!”
祁云把镰刀放进箩筐里头,掂着箩筐就跑去李富贵跟前。
他笑嘻嘻地说:“走吧。”
李富贵接过筐子,同样笑嘻嘻地说:“好嘞。走。”
祁云拉住李富贵的大手,嘴里哼哼着谁也没听过的小调,他开心地同李富贵一起出门去割草。
李富贵给羊喂的麦草随处可见,他割草的时候祁云就在边上看着。祁云会时不时地问问他累不累,什么时候回去。李富贵会回他,不累,没那么快回去。
李富贵起码要把整个篓子都装满草的时候才会带祁云回家,走在路上李富贵问他渴不渴,热不热。祁云说热死了,渴死了。李富贵就会带他顺路去买根冰棍。
“哥,我还要吃这个。”祁云还会趁机拿上五颜六色包装好看的小零食要李富贵付钱。
这个时候李富贵会看眼包装上头的字,有时候祁云拿的是怪味豆,有时候是劣质巧克力,还有时候是鸡蛋酥,都是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他会说:“你都没吃过,别回头又说不好吃。”
“不好吃你吃。”祁云嘻嘻地笑。
他一笑,李富贵就会付钱。祁云嗦着冰棍把零食揣进兜,再牵住李富贵的手,嘴里哼哼欢乐的小调,开心的和李富贵回家。
李富贵把麦草垛起来,他弯腰的时候祁云就从后面扑到他的背上,两人一起滚到麦草堆上。
李富贵问他:“干嘛嘞?”
祁云嘿嘿一笑,就扑去亲李富贵的嘴。祁云就好像小狗,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就缠着李富贵卿卿我我。他朝李富贵的脸上东亲一口,西亲一口。他亲亲李富贵的鼻子,亲亲李富贵的胡茬,亲亲李富贵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