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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能解此局的唯一办法就是彻查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既然崔信卓敢对她们公然挑衅,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们这事有蹊跷,她们何不将它彻查清楚?
崔信卓究竟是如何从中作梗,一切总能有迹可循。
只是这个时间到底有些紧迫,为何她要约定时限为明日午前?难道还有后手等着她们?
二人尚且来不及做出更多应对,此刻宫里又派人前来,指明要姜林接旨。
姜林一头雾水地见过前来颁旨的女官,俯首接旨。
旨意大致是说宫里一位贵人此刻正在临盆,情势危急,请姜林进宫为贵人解难。
虽然此事一听便知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若是进展顺利,贵人母子平安,姜林自然有功,若是事情不妙,母子但凡其中一个有失,姜林都难逃罪责,即使她是勇宁侯的外甥女。
但皇后懿旨,不容拒绝,况且姜林本就是以此为生,治病救人是她的本分,她也不该拒绝。
陆秋白担忧地看着她,生怕她一难未平,又遭一难。
姜林看出她的不安,但时间紧迫,女官也在一旁催促,容不得她们细言其它,只来得及递出一个眼神,和一声飘散于风中的轻声低语:“放心。”
陆秋白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颗心高高悬起,但转念一想,姜林尚且能将当初奄奄一息的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她有什么理由不放心她的医术?
眼下她唯一能够帮她的,就是在崔信卓的下一步手段实施之前,尽可能地找到对方的破绽,解掉这一次针对医馆和她的危局。
现在天色已晚,日已西沉。
陆秋白决定去一一拜会一下今日上门闹事的苦主,从这些被“庸医”坑害的人家入手,看看其中究竟是这些人撒下弥天大谎,还是有人从中作梗,冒充医馆之人行事。
所幸本朝取消宵禁,她尚且还有时间排查一番。
陆秋白回到住处,将新买的袍子穿上,看起来更像官府中人几分,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装扮,遂往第一户目标人家而去。
第一户苦主住在一处偏僻的小巷里,陆秋白摸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天空已经彻底黑下来,只剩下幽微的月色照着,那户人家却依然黑黢黢的,看不见一丝亮光。
难道主人家现在不在家中?还是说她打听到的这个地址是错的?
陆秋白怀着一丝疑惑,敲响沉闷的木门,朝里面喊问道:“有人在家吗?”
这时屋里才突兀地亮起一丝灯光,并不明亮,只是照见些许人影。
里面传出一阵蹒跚的脚步声,等了一会,门才“吱呀——”一声打开,现出那丝幽微的烛光,映照着一张皱巴巴的人脸,浑浊的眸子空洞地看着前方,颤声问道:“谁呀?”
陆秋白没有料到来者竟然是一个八旬老人,恭敬问道:“请问这是马道全家吗?”
老人似乎有些耳背,歪过头问道:“你说什么?”
陆秋白加大一些声音:“请问这是马道全家吗?”
老人还是没有听清,又问:“什么?”
陆秋白只好再次重复,几乎在她耳边吼着,这次她终于听见了。
老人回道:“马道全不在家。”
陆秋白继续向老人问过几个问题,譬如她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悬济堂的大夫医治的她,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她还说:“我现在好得很!多亏了悬济堂的大夫把我治好了!”
这番夸赞一下把陆秋白接下来想问的问题堵住,转而问道:“马道全是您什么人?”
经过一番艰难的沟通,她终于再次得到答案:“马道全是我孙侄子!”
陆秋白更加疑惑了,但是来来去去从这老人嘴里也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她只能暂且作罢,告辞离去。
接下来的几家情况也都不怎么明朗,她们大都家境贫寒困苦,看起来几乎都是温饱尚且不能保证的人,若要以恶意揣度人心,怀疑她们是拿人钱财,诬陷悬济堂,又不太能说得通。
一通询问下来,好几人甚至同先前那位老人一般,对悬济堂多有赞誉。
线索不仅没有更加清晰,反而叫她更加一头雾水。
她心中其实已经更加偏向于另一种猜测,那就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些受害人的信息并未作伪,但其中的具体情况却被人扭曲,拿来攻击医馆。
只是白日里闹事的人找不到,这个猜测也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另一厢姜林已经随着女官抵达宫廷,皇后特意将她请来并非什么特殊的缘由,而是宫中一位嫔妃今日临盆难产,稳婆和太医皆对她这个情况束手无策,这时太医院院首张良仪向皇后提起城中有一人极擅长妇人的疑难杂症,皇后遂将人召来襄助。
姜林听完大致的情况,心中已有几分推测,但还要具体看见产妇的情况才能准确的判断。
情况危急,皇后也一直守在这嫔妃产房门外,见人过来,急急令人免礼,以产妇安危为要紧。
稳婆此刻正在努力想将胎儿的位置调整过来,又不断提醒产妇不要昏睡,保持清醒,如果昏厥过去,极有可能一尸两命。
姜林面色凝重,先在一旁快速观察着具体情况,判断如何处理才能尽可能保证母子存活。
而张良仪此刻也十分着急地给她仔细说着她们已经有的明显判断,提出几个方案让她帮忙看看是否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