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捕(1 / 5)
赵驰最近一直在追捕一伙魔族,人魔修好已有几十载,但偏有些不长眼的,仍旧为非作歹。
他第一次下山历练,就正好碰到这群魔物抢掠了他落脚的村庄。碍于两族关系,怕被有心人利用他来生事,赵驰狠狠教训了一番后,就放走了这群魔,谁知这畜生就是畜生,给脸不要脸。赵驰前脚还没走呢,后脚就听闻隔壁村庄也被洗劫一空。
“这群畜生,给脸不要脸!等被我抓住,想死都不给你们个痛快!”
赵驰气的牙痒,沿着踪迹开始追踪。这群魔本事不大,但极其擅长藏匿踪迹,赵驰寻了几天,最后才确定魔物的气息就是在这里断的。
他出门一切从简,只带了足够的银子,背了把剑。所以现在过往的行人就能看到,一位穿着玄衣,背着长剑的俊秀少年,皱着眉头死死的盯着春宵阁那艳俗的匾额。
挑着扁担摆着小摊的老伯,看着仙气飘飘的修道者光死盯着青楼看,不禁摇了摇头,“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声音不小,更何况赵驰耳力惊人,他听到老伯的话,眼皮一跳。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没事的,不用在意世人的话,魔性本淫,只有在这种地方,才方便将那群狡猾的魔一网打尽。
他在门口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抱着巨大的勇气踏进了这低俗的地方。
门口候客的老鸨眼睛精明的不行,赵驰才刚刚进来,她就看出了这位少年绝对不是一般人,肯定是她们这小镇里少见的有钱的主。
老鸨眼里都放出了光,她扭着肥硕的腰,手里攥着丝绢,一摆一摆地朝着赵驰走过去,掐着尖细的嗓子:“这位公子很面生啊,第一次来咱们这地方吗?”
她站在赵驰身旁,还想抱住他的手臂,赵驰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嫌弃的一侧身,在她得逞前甩开了她。
“别碰我。”
老鸨也不尴尬,仍贴着赵驰走,亲亲热热的说:“好好好,都依公子的。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今日来咱们这是想听曲儿,还是…想做点别的什么。”
她一边说话,一边还用手指带着暗示意味,戳了戳赵驰的肩膀。赵驰被她身上浓重的胭粉气熏的打了个喷嚏,眉头拧起,俊俏的小脸上阴沉的不行。
沉默半天,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听曲。”
“哎呀呀,公子好品味,咱们这姑娘唱的曲子在这十里八乡,我们说第二,看谁敢说第一!”
老鸨朝小厮使了个眼色,“公子您在这稍坐一会,我去把我们这顶好的姑娘都叫来给公子过目。”
赵驰心不在焉的敷衍,“嗯。”
他坐在大厅角落里仔细分辨,这青楼里鱼龙混杂,人魔共处,可能是老鸨嗓门太大,那伙魔物好像发现了他,先前的气息一时间又消失了。
“哼,敢跟我玩躲猫猫,你们好大的胆子啊。”赵驰冷笑一声。
心下立即有了主意,他低头把玩手里的茶杯,装出来这寻欢作乐的姿态,适时的老鸨领着一队姑娘站在赵驰面前。
这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穷乡僻壤的地方粗俗的连青楼名字都取的这么直白,赵驰没指望真听曲,他只是需要借人来演一出戏。
但即使没什么要求,他眼睛扫过面前这一溜穿着清凉的姑娘,不止觉得有伤风化,还更觉得有伤他的眼睛。
扫到末尾,老鸨眼里的热切藏都藏不住,殷勤地说:“公子,这可都是咱们这顶好的姑娘了,您看看,您有没有合上眼的。”
赵驰不仅眉毛拧的更紧了,甚至还觉得额角在抽搐,他扶着额,看都没看就乱指了一个,“就…就这个吧。”
“诶,好!小杏还不赶快去伺候公子!”
被叫做小杏的姑娘,身条儿粗壮,穿着一件艳红色的纱衣,配着柳绿的鞋子,扁平的脸上涂的煞白,却在脸蛋上了两坨抢眼的腮红,配上羞涩的神态。
真是,人不如其名。
小杏坐到赵驰身边,娇娇柔柔的给他倒了一杯茶,低眉顺眼,“公子请喝茶。”
赵驰芳龄十八,人生前十八年一直呆在崇山派里练武休仙,这个月是他第一次下山,第一次到俗世里历练。别说青楼,他在山上时连师妹师姐都未曾见到过几位,现在猛的一下和异性靠的这么近,赵驰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如坐针毡。
小杏想靠近他,赵驰就侧着个身子,不愿让她近身,小杏盯着他的脸,他就环顾四周不去看她。倒的茶赵驰也不敢喝,“放桌上吧。”
小杏看他这幅样子,扭着手帕咯咯一笑,“公子躲什么,人家还能把公子吃了不成。”
“停,别碰我。”
赵驰有点嫌弃,他移了个位,拉开了与小杏的距离。
小杏想伸手去拉赵驰的衣角,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赵驰点了穴。小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全身只剩下张嘴还能动,“公子,这…这是做什么?”
“就坐在这别动,不要多事,安安静静的,听到没?”赵驰淡淡的看了小杏一眼。
“听…听到了。”
赵驰得到了她的答复,就自顾自顺着楼梯跃身上了二楼。一楼是喝酒吃菜的大厅,二楼则是像酒楼一样供人睡觉的客房。没弄错,他刚刚看着那伙魔中的一个,鬼鬼祟祟的闪了上来,赵驰敛去气息,放轻脚步,一间一间的在门口巡视,直到走到尽头最后一间,他神色一凛。
没错,就是这间,那伙魔人就都躲在这件客房里。
他原路返回,飞身下楼,小杏仍旧是刚刚那个探身的姿势定在那,快速给她解了穴位,也不待她适应,就拉着她的手臂上了二楼,打开了倒数第二间的大门。
赵驰传唤来小厮,点了一桌的佳肴,又配上了几壶酒,让小杏给他斟酒,他吃菜。乡里自酿的米酒甜甜的,赵驰没喝过几次酒,他哪里知道这酒喝着甜,劲却不小,连着喝了好几杯。想着光是喝酒吃菜的动静似乎还不够,他又让人给小杏送乐器来,还真打算让小杏给他唱曲助兴。
“公子想听什么?”小杏壮壮的身躯乖顺的坐在一旁。
“随便,唱你擅长的吧。”
“好的公子,我这就去取乐器来。”
赵驰一直在留心隔壁的动静,他生怕自己这边的动静不够大,要酒要菜,要姑娘唱曲,都是为了装给隔壁的看,就是想要营造出一副赵驰沉迷酒色的模样给他们看。
没一会儿。
“公子,我取了乐器上来,是现在就开始吗?”
赵驰手肘撑在桌子上,看也没看小杏,心不在焉的吃着盘子里的花生米,“嗯。”
他这边吃着,那边小杏也开始了演奏。
一阵悲凄的二胡伴着凄惨的唱腔,传进了赵驰耳朵里,他一口花生米就喷了出来。
赵驰一下扭过头,纳闷极了,死死盯着小杏,“停停停!你这什么乐器?唱的又是什么?”
小杏怀里抱着一把老旧的二胡,还保持着拉弦的动作,呆呆地回答道:“回公子,奴家家传得一手二胡技巧,家父曾是十里八乡白事的一把好手,这就是他教给奴家的哭丧曲。”
……
这什么鬼地方啊?这么缺人手的吗?这样的歌女也收?这样开下去,竟然还没倒闭?!
赵驰无语的话都说不出来,艰难的挤出一句:“你来这多久了?”
小杏害羞的低下头,“奴家今早才被卖入这红尘之地,公子你…你是奴家的第一位客人!”
真巧。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下次再也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