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识走投无路的少年(剧情前情介绍)(1 / 6)
深夜,楚翎脱下白大褂,活动了下筋骨,准备回家。手机振动,是一则信息:尊敬的楚先生您好,感谢您之前给过我的帮助,现在我已经决定放弃学业,也请您不用再给我打钱了。
他皱眉,想到第一次见到荀泽的时候。那时他去一家公立医院里找自己的老师请教问题,而他自己经营着一家私立医院。正走到医院大厅,他看见一个少年孤零零站在收费处,穿着一身单薄的校服,面容出众,是会让女生爱慕的帅气长相,只是脸色苍白,眼角微微发红,透着点可怜。
他不打算多管闲事,医院里太多像少年这个表情的人了。他正要经过少年身边,侧身说了句:借过。正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少年忽然晃了晃身,腿一软,跌在地上,看起来像昏了过去。少年没有倒在他身上,不然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在碰瓷。高大的男人停住脚步,作为医生的责任心和他的同情心,让他在周围的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把少年抱起。
手中的身体比看起来还要瘦。他正要送少年去检查,就感到胸口的衣服传来拉力,他低头,之间少年没有血色的唇张开:“先生,谢谢您,不过我缓缓就好了,放我下来吧。”说着,少年露出一个笑容,一张苍白的小脸也因此有了几分活力。
他判断这人应该是营养不良和饥饿导致的低血糖,于是把少年直接抱到最近的饭店,给他点了一份热乎乎的面。少年被男人的冷脸吓到,空空如也的胃又被香味吸引着,肚子也发出抗议的咕噜声,他渐渐红了脸,然后大口大口吃起面来。
男人静静看他。少年显然饿极,嘴唇被热面烫出血色,沾了汤汁的嘴唇嫣红湿润,几口下去,面已经没了大半。吃到后面,却见他眼里渐渐落下大滴大滴的泪珠,然而少年只绷着脸,默不作声地吃着。那些沉默的泪珠砸在男人的心弦,谱出一支不知滋味的曲子。男人也不说话,抽出几张桌上摆着的卫生纸,帮他擦眼泪。手下的触感十分柔软,仿佛再用力就会让故作坚强的人破碎,男人不得不放轻动作。
看他吃完,男人又带着少年去面包店,给他买了几袋不同种类的面包,硬塞过去。他占着身高和年纪,像长辈一样摸摸少年的脑袋,“不忙着走的话,说说吧,你的事。”平白受人这么多恩惠,少年受宠若惊,再三感谢,这说起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他还在上高中,父母早就离异,而和他同住的母亲不幸染了重病,母亲不允许他辍学,更不愿意拿大笔钱去治病,想把钱留给儿子将来用。少年不愿,骗母亲得了好心人资助,可以边治病,边上学,其实几个月前,他已经偷偷辍学去打工。可是一个未成年又能赚多少,家里的积蓄很快花完,入不敷出。比如今天,他就骗母亲自己已经吃了饭,待母亲吃完饭睡着后,出来和收费处的人沟通,想要拖延一下交费的日子。接着便饿得跌倒在男人面前。
男人听着,忍不住皱眉。这种事让人唏嘘,无可奈何。他看看少年单薄的模样,没有多加思索便说:“你说自己有人资助,那你现在真的有了。”少年猛然抬头,眼中是难以置信和不确定“先生?”男人被他的反应逗笑,又有点心酸,他自己也是一时冲动,但此时更加坚定要帮少年的想法。“我可以做你的资助人,但是你必须回去上学。”少年脸上带着窘迫“先生……”他想拒绝,可是重压之下,他没有拒绝的勇气,更没有拒绝的资本。少年只能不断向男人表示感谢。
随后他们一起去了少年母亲在的病房,因为不是男人涉及的领域,楚翎只是去找了相关的负责人,又凭着老师的关系请他们多多关照,他和少年互加好友,这才知道他叫荀泽。从此,他们的联系便不曾断过。
记忆结束,楚翎叹了口气。他资助了荀泽两年,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两个人都很忙,而少年除了年节发短信问候,收到钱表示感谢,也没有过多给他发消息,大约是怕打扰到他。看这条信息,他猜到是少年的母亲应该没有撑住,因为半个月前的春节,少年一反常态,没有给他放问候信息,想来那时他应该焦头烂额。可他一开始就告诉荀泽,只要他愿意上学,自己就会一直供着他。罢了,人各有志。他心里有淡淡的失望,把手机息屏,揉了揉眉心,来到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驱车回家。
已经是深夜,又是开往城郊,路上行车寥寥,楚翎手握方向盘,路灯不断滑向身后,让他的冷俊的脸一下明,一下暗。回家的路上有一座拱形高架桥,下面是平静的江水。正当他开到桥上,便见桥边的栏杆上,斜倚着一个人。他的半边身子被巨大的拱脚投下的阴影遮住,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楚翎把车开出高架桥停好,再折返去找那人。行人不能上高架,又是深夜,那人的目的显而易见。他慢慢靠近,而那个单薄的身影已经坐到了横栏上,楚翎从栏杆的缝隙中看见他两条修长的腿挂在外面轻快地摇晃,他的一头短发也随着夜风飞扬,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不对,这个背影也挺赏心悦目的。楚翎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猛然从背后箍住他,用力把人带下来。那人猝不及防,因此楚翎也拉得容易,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楚翎还没来得及看他模样,那人反应过来,立马挣扎着想爬起来跳江。楚翎将近一米九,身材高大,他私下的脾气并不好,更何况三更半夜,烦不胜烦。他反应极快,从后面用胳膊勒住人脖子,手里的人被勒得翻白眼,四肢也软下来,楚翎才松手,把毫无反抗之力的人扛下桥。
他粗鲁的把人丢进车,上好锁,这才去看那人的长相。
在昏黄的光线下,他看见躺在后座的人长着一张记忆中的面孔。那是这个年纪的少年最帅气的长相,光洁的额头,浓黑的眉毛形状完美,眼睛半咪着,鸦羽般的睫毛还在为刚才主人刚刚遭受的粗暴对待而微微颤抖,像脆弱的蝶翼。高挺的鼻梁在一侧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求生的本能让他嘴唇微张,急促而小声地呼吸。是荀泽。在他怀里笑的荀泽,收到钱后乖乖道谢的荀泽,不愿放弃重病母亲的荀泽,是他心里特别的,荀泽。难怪他说不要再打钱,原来是觉得再也用不到了。
荀泽慢慢回神,这才看见居高临下的男人。他眉眼英俊,脸部线条明显,面容冷厉,带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和压迫。“楚先生?是您……”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你真让我失望。”单腿跪在他身侧,直着上半身的男人遮住了大半光线,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漠模样。“我以为你拿我的钱,会用在合适的地方。”
他的话意有所指,捏住少年左边耳垂,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打了一枚耳钉,银色的细环在灯光下很亮眼,让气质阳光的人看起来有一点痞帅。男人大拇指和食指用力,尤嫌不够,修剪得短短的指甲也跟着刺拢。少年发出痛呼。“啊!痛……”他双手忍不住虚虚拢住男人手指,却不敢做出反抗的动作。耳垂被最大限度地挤压,即使在昏黄的车内氛围灯下也隐约可见那红色逐渐染上整个耳朵,荀泽只觉得被指甲刺的地方尖锐地疼,而被捏住的地方是火辣辣的钝痛,灼热甚至烧到耳朵外侧脸颊的皮肤上。男人任他发抖痛叫,直到自己心里火气稍微下去,才放开滚烫可怜的耳垂。他把腿放下,钻出后座,发动汽车,往另一个方向驶去。
荀泽的耳垂一直在烧疼,可是他能忍住声音以后就安静下来,保持着躺在后座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神空茫地望着车顶的氛围灯。他的思绪很乱,脑袋里好像空空如也,只知道发呆,又渐渐想到刚刚坐在高架桥横栏上,夜风有点凉,可是他感到莫名的快乐,像小鸟一样轻松,江岸的高楼大厦即使深夜也闪着各种颜色的热闹的光,而江这边又这么幽静,昏暗……如果不是楚先生,他现在应该就和那条大江融为一体了……想到楚先生,耳垂的痛把他拉回现实,他转都眼珠,只能看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