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微微 )(2 / 3)
上房间里,无人知晓他在干嘛。
司洵心里忐忑不安,简直如坐针毡,只能从琴包里取出自己的吉他,调了一下音,然后弹起来,《people,sdrea》这是妈妈教他的第一首曲子,弹起这首曲子能让他安心。
一曲终了,余伽汐总算敞着衣服下楼来,司洵放下吉他,余伽汐走向他,“弟弟,你的眼睛。”他指向他的左眼,司洵下意识低下头,又抬起来,“初中时出了意外,是后来装的义眼。”司洵礼貌笑了笑解释道。
余伽汐恍然大悟的模样,坐到他旁边,司洵又闻到刺鼻的石楠花味,他皱起眉,“喔,原来是假的,我还以为你和恶魔签订了契约,一只眼睛是金色。”余伽汐打趣道。
“我记得你被带走的时候才半岁,司郁那时候还伤心了好久,现在你都长这么大了。”余伽汐一副陷入回忆的口吻,不习惯于他的自来熟,司洵拘谨地点点头回应。
“以后有事可以找我,苏阿姨去世那天我太忙了,所以没去,你节哀。”余伽汐换上悲伤的表情,司洵心中的反感减少了些,可是下一秒他又说:“我有事先走了,有的东西你别乱碰,弟弟。”说完还看向楼梯口,意有所指,司洵此刻顿觉他特别令人讨厌。
他还是没有按耐住好奇心,颤颤巍巍上了楼,有很多房间,他凭着直觉转进一间,似乎是间休息室,有着一排巨大的沙发,少年赤裸着身体仰卧在那里,满身都是红痕,肩头甚至有个很新的咬痕。司洵环顾四周,想找个毯子给他盖上,“你是司郁的弟弟?”少年的声音很轻,“嗯。”司洵点头回答,他不忍心再看,想去其他房间找衣服。
“你也想要吗?可以喔。”
也许是装修华丽的房间过大,亦或者是司洵幻听,那声音过于空洞,没有情感。鲜红的沙发衬得少年白得炫目,他双腿微张,像邀请也像蛊惑,表情木然又浪荡。
“咣——”司洵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撞倒了身旁柜子上的花瓶,他拔腿就跑,落荒而逃。
今晚月色很美,圆月高悬,银辉穿过树丛洒在肩头,像镀上一层圣光,司洵抬起头,却只看到浓厚香樟树的树叶。他只好低下头,从包里翻出登山绳,套上腰部后快速打着绳结,距离司郁出门已过了十分钟,他需要加快速度。
攀到天台的时候,脚下不慎踏空,差点往后摔下去,好在周围树枝够茂密,他垂手拽住才保持住平衡,总算上到天台,往楼下的门没有锁死,司洵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尽量避着监控挪动。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司洵打开无数道相似的房门后,总算找到了双手被绑在床柱上的宁祁,他的嘴巴被胶带封住,也许是因为挣扎了很久,衣服滑到一边,露出来半个肩膀。司洵迅速掏出匕首割断绳索,宁祁错愕地看向他,他小心地撕下他脸上的胶带说:“我带你去找俞泱。”
翻出别墅后,宁祁步伐都开始不稳,气息也紊乱,司洵只能把他背起来,他攥着他肩膀的衣服。司洵开始痛恨自己为了谨慎把车停得太远,他奔跑起来,背上的宁祁安静得不像个活人,像天上的月光,随时都会被云层遮蔽。
庆幸一路上都畅通无阻,他们竭尽所能赶到医院,面对的却还是一个空荡荡的床铺。
“两小时前突发肺部感染,十分钟前抢救无效,已经去世。”
医务人员的话让司洵感到头昏脑涨,他转过头看到宁祁神色黯淡踉跄着往病房外走,司洵急忙上前扶住他。
“宁祁?宁祁!你别这样。”听到他的呼唤,宁祁战栗着对他说:“俞泱呢?我要去找俞泱!”接着像无头苍蝇那样跑向走廊,司洵仓皇箍住他,却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瞥见楼下有熟悉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摇动宁祁的肩膀,试图让他清醒过来,他对他说:“宁祁!面对现实!俞泱已经走了!”宁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试图挣开他的手。司洵又说:“宁祁!听我说,司郁追来了,就在楼下!”听到他的话,宁祁身体下意识地缩作一团,司洵心疼地搂过他,抚摸他的头。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他们。”
司洵也没料到他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说完他就开始懊恼起来,他害怕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他,也害怕宁祁会因为选择跟他走而后悔,更害怕宁祁回绝自己后会再回到那栋房子面对那两个人。
“我愿意。”
宁祁的回答比想象中来得更快,仿佛带着斩钉截铁般的决心。
听到他的回答司洵心中如释重负,他不再去管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径直牵着宁祁的手,顺着楼梯的安全出口指示牌飞快地奔跑,这一刻他们选择要做一对“亡命之徒”。
打开房门后,司洵看到宁祁呆坐在床上,像个没有灵魂的漂亮木偶,他端着鱼汤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吃点东西,宁祁。”
他把汤递过去,宁祁一动不动,司洵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将汤搁在床头柜上。
“你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俞泱如果看到你这样,他会怎么想?”
这时宁祁脸上总算有了表情,是那种错愕过后心如死灰的神色,“泱泱?他不要我了,他走了。”司洵怜惜地托住他的手,凉得像冰块。
“还记得你和他读的那个高中吗,吃完东西,我们去那边看看?”说完他又端起汤,宁祁脸色微变,他问:“去那里找泱泱吗?”司洵点点头,于是他接过汤,机械地喂进嘴里,司洵拿着纸巾帮他擦嘴。
到g中时,暮色昏沉,两年前新校区迁移,这里早已荒废,安保人员打着瞌睡,他们轻易就溜进来。四楼走廊第二间,三楼走廊第五间,一楼走廊第三间,司洵陪着宁祁逐一走过。
最后宁祁停在讲台,盯着黑板角落的值日生格子发呆,司洵走过去,用遗弃的粉笔在旁边写上“宁祁”两个字,宁祁愕然地看向他。
“宁同学,今天你值日。”
司洵的脸和那时候的俞泱重叠起来,宁祁头晕目眩,向后倒下去。
再睁眼后,宁祁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手上传来异物感,他把手抬起来被接住了。
“别乱动,会滑针的。”
司洵将他的手放下,又扶他坐起来,转身端起一个餐盒说:“你低血糖晕过去了,先吃点东西。”一勺鸡蛋羹喂到嘴边,宁祁张嘴接住了,吞咽下去后他问:“你怎么知道俞泱和我的事?”司洵的手顿了一秒收回去,他叹了口气说:“我看过俞泱的日记,对不起。”
宁祁向后背靠着枕头,沉默不语,司洵拿着勺子戳了戳嫩滑的鸡蛋羹,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开口:“我想,他如果最后离开时还能写日记,他一定会写——”
“繁繁,照顾好自己,我爱你。”
宁祁终于再次泪如雨下。
阳光毫无顾忌地投下,开放式的楼道里鲜明一片,宁祁拎着小水壶,穿过走廊,他在对门空置的小花架上种了几盆无尽夏,最近正值末尾花期,那些娇小可爱的花朵簇拥成团,形成一个个硕大的花球,阳光下显得无比美好。
浇完花后,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顺手发出去,对面很快就有了回复,一个举着大拇指的卡通小狗表情包,宁祁心情稍愈,拿起水壶准备离开。
刚踏出去,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的去路,面前的人穿着深黑色的无袖背心,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很美,及肩的头发半扎着,脸长得很英朗但表情很臭,“喂,让一下。”宁祁吓得不敢说话,直接让开一条道,这时从那人身后又探出一个人,柔软的棕栗色头发,清秀温柔的脸庞,笑容很灿烂,“对不起,我弟没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