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后(2 / 2)
维克托被安排在单独的舱内休息,像往日一样,安德烈在他用早餐的时候,会帮他念简报消息,这是他们多年相处的习惯。
安德烈。维克托突然打断了他,我决定暂时不走了。
安德烈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问:不走?先生您不回俄罗斯吗?
甲板上,南和宥眼看着那帮不要命的狂徒,竟公然在海警面前剑拔弩张,也开始跟着着急上火。和宥认出来带头的男人是跟在安德烈身旁的手下。那人正语气激昂地用和宥听不懂的语言和另一群人争执。他们前胸相抵着,一触即发。
艾惜在和宥怀里动了动,睁开双眼。
和宥见艾惜醒了,忙问他:他们在吵什么?
艾惜侧耳听了一会儿,回答:和我们没关系。
难道是安德烈背叛了维克托先生?和宥都不敢大声问,凭借直觉他意识到昨晚的沉船事件不仅仅是天灾,还有可能是人祸。
艾惜叹了口气,语气却不容置疑:安德烈叔叔永远不会背叛他!说不定是有人想害你。
南和宥不可置信地用指头朝自己指了指,害我?有什么好处?
艾惜不置可否。不过事情的收场并不用他们操心,警察出面平息了两伙人的闹剧。等一切的骚动归于平静,艾惜也彻底清醒过来,他从和宥怀里坐起身揉着眼睛。仅仅过了片刻,他的美貌就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男士的目光。
特别是阿毓,自从瞥见了艾惜的真容,眼睛一刻也没从他身上剥离,还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天哪!阿宥,你走的什么狗屎运找到这样的小天使!他怎么可以比荧幕上看上去还要漂亮一万倍!
一万倍当然是夸张的修辞。南和谦很少这样盯着别人的脸,他觉得那样不怎么礼貌。但是,因为阿毓这样赞美一个人,他才注意到艾惜拥有欧美人立体深邃的五官,皮肤也白皙,当然个子比阿毓要娇小很多,太瘦弱,所以,他依然觉得自家的宝贝比较好,结实。
南和宥为艾惜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学时期的同学,李烨,烨哥,还有他媳妇儿罗兰。这次多亏他们帮助警方找到我们。
艾惜乖巧地对两位道谢:谢谢烨哥,谢谢罗兰哥哥!
罗兰他们也微笑着回答:不用谢!听阿宥说过很多你的事情,很高兴见到你!罗兰脸上带着笑容,毛毯底下却狠狠掐了一把,虽然力道不足以致命,他咬着牙根说:媳妇?我和他只是单纯的室友!
在场的人都哑然失笑,南和宥又转向南和谦他们,介绍道:这是南和谦,我大哥。
艾惜早就注意到南和谦,他觉得这位大哥哥虽然看上去有那么点高冷,但是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就跟着打招呼:大哥好!
南和谦也礼貌地点头,算是正式见面了。
南和宥最后才介绍阿毓,也许是为了给人错觉,在这群人中他最不重视的人是阿毓。他的确有点故作镇定:这位是鄂毓,你可以跟我叫阿毓哥。还特意忽略了阿毓也是他大嫂的事实。
听到这个名字,艾惜先是一愣,很快不失礼貌地说:阿毓哥好!
艾惜的话音刚落,阿毓已经迫不及待从原本的位置起来,他向前挪几步,就跪坐到了艾惜跟前。他伸手掰住了艾惜巴掌大的下巴,左右上下看了一圈,总结道:小宝贝你好可爱啊!你怎么长得那么漂亮!看这鼻子挺的!这眉骨好深邃!阿宥,借我玩两天!求你了!好不好!
没门!你松开!和宥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吓了一大跳,玩两天是怎么个玩法?不管是不是他想的那种,答案都是拒绝。他站起身,抓住了阿毓的外套,向上一拎,想把阿毓从艾惜身上撕扯下来,但他是万万不敢用蛮力,怕磕着碰着。阿毓更加使劲地扒着艾惜的身体死活不松手,像极了牢牢贴在别人身上的狗皮膏药。
万般无奈之下,阿宥转向他亲哥求救:南和谦,管管你老婆!
南和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自己不会跟他讲啊?干嘛要我传话?
阿宥:我的话要是他会听,干嘛要你讲?
南和谦继续事不关己: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们家又不吃亏!
阿宥:我说你都不知道艾惜是阿毓喜欢的类型吗?你知不知道阿毓非常想要个混血宝宝?
他俩能生出个什么?南和谦不以为然地说。
哦,那是你不知道我哥最大的梦想是什么?那就是让别人替他生孩子。当然,以你这种格局肯定不能理解,我哥会在乎一定要自己的基因吗?而且,你老婆现在像舔狗一样舔我老婆,这样子你能忍吗?和宥精准地打击了南和谦的痛处,如果孩子都不一定要同他一起生,那阿毓和别人跑了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南和谦终于说:不太能忍......
于是,兄弟俩齐心协力将贴在艾惜身上的阿毓扒拉了下来。
和宥看了眼艾惜,对刚才发生的惊魂一刻,他似乎过于淡定了,样子有点木讷,和宥以为他是因为刚睡醒。可和宥不知道,从听到阿毓名字的一瞬间,艾惜就已经恍然大悟。
艾惜清晰地记得他和阿宥第一次在旅馆里的那些天,他们睡得不分白昼黑夜。中途艾惜独自醒来过,他侧身躺着,支起一条胳膊架着自个儿的脑袋,这样方便全方位欣赏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他忍不住用两根手指在男人的胸口比划出一个行走的小人,沿着随呼吸起伏的胸膛前行,走到了凹凸有致的腹肌,再继续向下。迷迷糊糊中,阿宥睁开他迷离的双眸,只露出一条缝隙,随即合上眼,他霸道地用坚实的臂膀轻轻一捞就将艾惜搂入怀中,紧紧贴合着阿宥的胸膛。南和宥在半梦半醒时念了句:阿毓,别闹,陪我再睡一会儿!
因为太深刻,那个名字始终无法从艾惜大脑中抹去。
另一处舱内,安德烈放下了平板电脑,从维克托手里接过了一杯咖啡。他盯着维克托湛蓝的眼眸,猜不透他的心思。
你不是说等我正式退休后,要陪我一起回乡下住吗?只不过我已经是个老头子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只等着了此残生。你还那么年轻,用血肉换取现在的一切,这么放弃不觉得心有不甘吗?维克托这样说。
安德烈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的眼神那么坚决,态度装庄重地点头回应。眼前,是他誓死追随的精神领袖。即使他是个苛刻的无神论者,唯物主义者,维克托的形象始终像是他理想精神家园中的主神。之于他,仿佛天空,阳光,雨水和空气。
维克托咧开嘴笑得灿烂,我答应你,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得当。我也想念家里山上那片白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