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一场不给对方任何欢愉的惩罚(12 / 16)
嘴唇嗫嚅了几下,声音像在喉咙里打了个结,终究没能说出口。
已经撕破了温情的假象,吴吞也没了顾忌,半蹲下身,神色堪称和蔼:“你看,他一句话没留就抛下你,这几年来你的吃穿用度都是算在我账上。你能从那穷乡僻壤里出来,上县区最好的高中,将来去首都上大学,难道不是我的功劳吗?”
“这么晚了才向你索取点回报,不过分吧?”
江停听到首都时沉默了很久,半晌,嘶哑问道:“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吴吞盘弄着佛珠,鬼使神差地放软了口气:“如果你实在不想当警察,跟了我,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只要你想,叔不会半点亏待。”
江停没有片刻犹豫:“我不——”
旋即他后脑勺嘭地一痛,竟被吴吞活生生捏着喉管掼到了地砖上!
“识相一点自己脱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alpha男性的体格本就结实,更何况坐到吴吞这个位置,私下里都受过特训,他的手劲能活活捏断一个缉毒警的脖子,此刻极其专业地勒住江停,恰好控制在既不让他真的窒息,又无法激烈反抗的程度:“你这么聪明,不需要我教你吧。”
“放手,我”挣扎间,江停不当心呛到了气管,剧烈的咳嗽诱发大量生理性眼泪释出,眼眶瞬间通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吴吞微笑着凑上前:“知道错了不?”
“嗡,嗡——”刺耳的手机铃声突兀地从书包里响起。
起先吴吞没去理会,然而那铃声竟没完没了,断了响,响了断,颇有几分誓不罢休的意味。他念头一转,松开手掌,指了指铃声的方向:“被我猜中了,真有小男朋友?”
“”
“接了,我听听,谁这么惦记你。”
自从高一下学期江停的分化结果出来以后,吴吞对他的人际关系突然起了极大的兴趣,时不时来个突击检查,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哪个alpha同学捷足先登。
吴吞加重了语气:“快点。”
江停无奈,被迫膝行着过去翻出书包里的手机,没来得及看清号码,便在吴吞的要求下按了外放。
“江停。”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嘈杂,似乎是在机场,遥遥传来几声模糊的航班提示电子音。
“我刚下飞机,现在过来找你,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不到。”
吴吞正要询问,却见江停凝重地蹙起眉,并先一步捂住了底端送话器的小孔。
面对他的疑问,江停神色复杂地放低了声音:“是您的儿子。”
吴吞的表情霎时微妙起来。
那个去了美国就音讯全无的不孝子,竟然还跟江停藕断丝连着!
“这几天学校放春假,刚好有空过来一趟,你们应该也在放寒假吧。我带了一些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黑桃k的声音与六年前有了显着不同,变声期一过,越发醇厚低沉,听起来有些陌生。
江停没有作答。他死死捏着手机,指关节都泛着青白。
时隔六年,那个人终于要回来了
“我搬家了,现在已经不住”江停刚说到一半,却被对方含笑着打断:“我知道。”
“江停,有关你的一切我都放在心上。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等我回来,好吗?”
黑桃k顿了顿,叹息的声音悠悠穿过话筒:
“还有,江停,生日快乐。”
像是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江停的表情一僵,有那么一瞬间,严峫以为他会直接挂断电话。然而,吴吞的目光始终在背后注视着他,如同附骨之疽。短暂的沉默后,他轻轻答道:“嗯。”
“他还真对你念念不忘啊。”
电话挂断,草花a又变回了那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这个臭小子,那么多年连个音信都没有,我还在愁怎么跟他联系,既然他要来找你,那太好了。”
吴吞笑着拍了拍江停的肩膀,阴鸷的眼眸亮的出奇:“刚才你要是早点说,叔就不跟你开玩笑了。”
他得避嫌——吴吞安排江停当内应,自己断然不能留下过多与私下他接触的痕迹。临走前,吴吞吩咐手下递上一个精美的盒子:
“我跟那讨债鬼从小没什么话讲,也不知道他们年轻人现在喜欢什么。这个你拿着,当是这几天的路费,好好招待招待他。”
说话间,他脸上混合着无奈与尴尬的落寞一闪而过,随后提着袈裟,在众多马仔的簇拥中迈下楼,那一刻的神情虽依旧倨傲,背影却有些佝偻。
江停有一瞬间的愣神。不过很快在打开盒子后,那抹柔软就变成了十足的讥诮。
里面装着两张黑金信用卡,几叠厚厚的现钞,以及一盒崭新的安全套。
闻劭并未如约而至。
记忆的闪现方式大多是呈片段性的,大脑会自动过滤掉无关紧要的细节,因此在严峫的视角里,一下午的时光仿佛匆然而逝,只看到江停把屋子打扫干净,又热了点冰箱里的剩菜当午饭,忙里偷闲还抽空刷了几套试卷,那个声称马上就到的人始终没有造访。
书桌上摊着没写完的卷子,灯已经熄了。老式筒子楼隔音效果不好,楼上不知谁家大老晚还放着连续剧,咿呀咿呀的歌声盖过了门锁响动的细微窸窣。
朦胧的浅眠被猝然打断,隔着惺忪的睡意,江停瞥见一个人影静坐在床边,似是等候多时。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逶迤洒下清辉,那人的半边脸庞便笼罩在无声的阴影中,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神秘与森严。
江停的第一反应是进了贼,下意识去摸床头的台灯,然而下一刻,手掌就被冰冷的皮质手套牢牢包裹在手心:
“别开灯。”
那人起身,隔着棉被,给了他一个带着寒露气息的拥抱:“江停,是我。”
江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头抵着他的脸庞,昏暗中眸光骇人的亮,像要将他吞之入腹,声音却异常温柔:“我来了,别怕。”
尽管看不清脸庞,但光凭口吻便知是横跨太平洋,匆匆赶来与心上人赴约的闻劭。
严峫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对拥抱的年轻人,心口像被嫉妒的毒蛇狠咬过,酥酥麻麻地泛起苦涩与冰凉。
注视着江停有些不知所措的情态,他牙根痒痒,在心中默默骂了句小骗子。
步薇坠河后不久,在布满芦苇的河滩上,他分明记得江停告诉自己,他在主动追查“蓝金”之前,从未见过成年后的黑桃k。
可就在十七岁的生日,他们还情同手足,关系密切。
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令他隐瞒了这场会面?
严峫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回忆仍在继续。江停有些不自然地把手从黑桃k手里抽出去,坐起身,揉了揉眼睛:“这里太黑了,还是开盏灯吧。”
他似乎不太愿意在这样朦胧的暗夜中与黑桃k独处。
黑桃k却笑意盈盈地制止了他:“就这样吧。我还要赶今天凌晨六点的航班,稍微呆一会,马上走了。”
他补充道:“只要让父亲的人知道我在这里留宿过就够了。”
江停这下全明白了,望向他的眼神俨然有几分复杂,一晃神间,没来得及阻止对方拨开他后颈的碎发,把头埋在睡衣领口处,细细嗅着那缕微弱的幽香:
“江停,你分化成oga,我很开心。我们注定是要永远在一起的。”
分化为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