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沉舟想他大概一辈子都离不开祝枝棠了(1 / 1)
“到这里就好了,里面路窄,难开。”叶沉舟看着窗外,已经到他家巷子口了。他其实并不想让祝枝棠看见他的住处,他原本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自卑过,可面对祝枝棠,他只想藏好他卑微颓废的一切。
祝枝棠看着叶沉舟,轻轻点了点头。
他给了叶沉舟一把伞,叶沉舟说了声谢谢之后就下车了。
叶沉舟走了,祝枝棠却没走。
路不是很窄,天也黑了,还下着雨。
这么黑的地方,他会很害怕的。叶沉舟肯定也会害怕吧。
过了一会,他让司机跟着往前走去了。
远远的,他看见叶沉舟进了一栋楼。将车开近了那栋楼后,祝枝棠降下了车窗。
并没有新的房间亮起灯,又等了一会,祝枝棠刚准备让司机开车回家,就听见了叶沉舟的声音。
和往常的平静低沉不一样,他的声音充满了慌乱,音线也拔高了些许。
“奶奶!”
破旧的老式居民楼隔音并不好。祝枝棠可以肯定这是叶沉舟发出的声音。
踢里哐啷一阵,还没等祝枝棠和司机一起走进楼里查看情况,他就看见从有着一点灯光的昏暗中,叶沉舟抱着他的奶奶跑了出来。
看到祝枝棠,叶沉舟微微怔愣了一瞬,他忍不住鼻尖发酸。
他再一次肯定了早已存在于他内心的想法——祝枝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祝枝棠还是第一次看见叶沉舟哭,他的哭也是隐忍而沉默的,如果不是他恰好回头,他的眼泪会再次被自己隐藏,就像隐藏他对祝枝棠的爱意、隐藏自己的痛苦、隐藏自己的不堪一般。
祝枝棠还想说些什么,叶沉舟就静默地看着他,眼睛微红,低垂的眼睫似乎沾上了几点小水珠,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轻轻地说了一句:“祝枝棠,我可以抱抱你吗?”他声线颤抖,他压抑了许久。他忘了他刚刚淋过雨、身上或许会有让祝枝棠不喜欢的雨潮味,他忘了他自己,他忘了他和祝枝棠的差距。在这一刻,他只想任性一回。他真的很怕很怕,真的很想很想抱抱祝枝棠。他也不大,还有一段时间才成年,他也是个孩子,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过一次属于孩子的任性,今天的他,想任性一回。
祝枝棠没有说话,乖巧的走近叶沉舟,主动抱住了叶沉舟。
祝枝棠的举动好像是挖走掩盖在埋藏于地底的宝藏上的最后一铲尘土,叶沉舟忍不住抱着祝枝棠默默流泪。即使是内心再崩溃的情况下,他也不敢用力抱紧祝枝棠,害怕让祝枝棠受伤。
过了好一会,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他记起了自己刚刚淋过雨,记起了自己是叶沉舟,记起了他和祝枝棠的差距。
他刚刚要松开祝枝棠,祝枝棠柔软的手就摸上了他沾染了雨水有些湿漉漉的短发,轻轻地抚了抚。
“乖,不怕,不怕。”祝枝棠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却比任何语言都要铿锵有力。
叶沉舟想,他大概一辈子都离不开祝枝棠了。
幸好送来的及时,叶沉舟的外婆被抢救了过来。而医药费由祝枝棠先垫付了。
叶沉舟也请了一段时间的假,照顾着自己的奶奶,又想尽一切办法去挣钱——他实在不能再欠祝枝棠什么了。
叶沉舟眼神复杂的看着奶奶床头柜最底层抽屉里那个小黄匣里装着的物品。
他的奶奶清醒之后,或许是害怕自己再一次出现意外,她将藏于心中隐瞒了多年的所有秘密都尽数告诉了叶沉舟。
叶母在年轻时爱上了一个她不该爱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如今的傅家家主傅恒。
叶母就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可年轻时的她样貌沉鱼落雁,身材姣好,性格开朗。傅恒被她的外表所吸引,他很会甜言蜜语,叶母涉世未深,傅恒轻而易举便得手。
他与叶母在一起两年后就消失了,真正的销声匿迹。
傅恒消失后,叶母才发现自己怀上了傅恒的孩子。
叶母歇斯底里,怀着身子的她疯狂的在世界里寻找着傅恒的影子。
傅恒是傅家旁系所出,一直不被重视,能力也不够出众。为了成为傅家的继承人,他费尽一切心思攀高枝,根本不可能跟不能提供给他更高价值的叶母结婚。
叶母寻到的最后一个与傅恒有关的消息就是——傅恒与凌家独女订婚。
她不可置信,她费劲一切力气企图当面质问傅恒,直到她的父亲为她的偏执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她才消停下来。
她郁结心中,早产生下叶沉舟,自己也香消玉殒。
留下身心都千疮百孔的外婆,独自将叶沉舟从只有四斤的小小婴儿抚养成了如今高大劲瘦的少年。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叶母在生产时给叶沉舟起了这么一个名字,摘自具有美好寓意的诗句,用的却是最残忍的两个字。
看着那一张已经泛黄老旧的黑白双人照、一条保存如初的银色项链和一封封信件,叶沉舟握紧了拳头。
这一次,他不会再退让了。
叶沉舟不在的这一段时间,祝枝棠便一心和纪晚枫发展友好关系。
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叶沉舟不在,祝枝棠自然没有必要再留下来晚自习,下午课一放他就和纪晚枫一起离校。
由于祝枝棠的父母一直很操心自己的宝贝儿子,他一直由司机接送上下学,而纪晚枫则是自己骑着机车上下学。
纪晚枫到校不久就发展了一股自己的“势力”,又靠着过硬的拳头当上了名副其实的a中校霸。
来找祝枝棠要联系方式的人太多了,他更是立言祝枝棠就是他最好的兄弟,别让他看见任何人以任何方式缠着祝枝棠。虽然按理说他的“兄弟”这么受欢迎他应该很高兴,但他心里升不起哪怕一丝开心的苗子,反而觉得酸涩的闷,不过他惯会安慰自己,不一会就找到一个“害怕祝枝棠被无关人士打扰学习”的借口。
由他“罩着”,那些想给祝枝棠表白的学生纷纷望而止步,甚至情书都不敢送出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