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会面(1 / 6)
2012年,5月,15日
尼可拉斯把头枕在靠垫上,像个婴儿般蜷缩。他皱了皱鼻头,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肮脏的布料就和这房间里所有东西一样,被一层霉气覆盖。尼可拉斯转动发疼的手腕,露出触目惊心的勒痕。铁链栓住了他的双手,每每移动时便发出一串刺耳的当啷声,彷佛时时刻刻在提醒他自己的处境。
尼可拉斯没有si,正确来说是他还没有si透。强纳森只是暂缓了他的si亡。
他非常清楚自己做了什麽,尼可拉斯jg通魔法,这是他的天赋。
他可以轻易感觉到魔力波动,以及大气中蕴含的能量。魔法在他的血ye里流动,存在於他的细胞。说也讽刺,让他了解这一切的人是正是强纳森。尼可拉斯是天生的魔法师,他使用这gu力量,就好像呼x1一样自然。因此,没有人b他更明白他的结局。纵使强纳森再怎麽有能力也无法阻止他坠落。当他把灵魂交出去时,尼可拉斯就被打上了si亡烙印。
忽然,来自外界的刺激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鞋跟敲击地面发出空洞的哒哒声,脚步声在地下道里回荡,由远而近。
尼可拉斯竖起耳朵,等待不速之客来临。长期被监禁於cha0sh的地牢让他失去了时间概念,他压根不清楚在那之後究竟过了几天。除了强纳森外,他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对象。然而,即便是他也不常出现。这让尼可拉斯感到烦躁,他迫切的渴望得知外界的消息,哪怕只是些琐事。他被关的太久太久了。
终於,他看见一双黑se牛津鞋,有些岁月的尖端被打磨的发亮,上面连接了一双修长的腿、jg瘦的身t和一张看不出年龄的东方面孔。
「朱利安!」他咆哮,从地上弹了起来。尼可拉斯低声号叫,奋力的扭动身躯,企图穿过栏杆。结痂的伤口因着拉扯再度被撕裂,他却无动於衷,依旧执意的挣扎,活像头不堪饥饿的野兽。毫不意外的,铁链发挥了它的效用。一gu不容抵抗的力量牵制了他的行动。尼可拉斯被拉了回来。
他喘着粗气,口里一阵咒骂。尼可拉斯瞪着昔日战友,一双蓝眸冰冷的可怕,堪b冥河的水温。
亚裔青年後退了一步,手指在下巴处摩挲,灰se眼睛因着专注而眯成一跳细线,彷佛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尼可拉斯。「我真不敢相信,尼克。强纳森竟然没有杀你,在你无耻背叛後这可说是最大的仁慈了。」
「无耻的背叛?」尼可拉斯重复,他像个疯子般大笑,如同朱利安说了什麽有趣的笑话。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给谁卖命啊?强纳森˙克里斯多夫早就失去理智了。你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麽事情。至今还在悼念可怜的小安,一心想着为她复仇。强纳森说过他会给你这个机会是吗?但是,愚蠢如你连安妮怎麽si的都不知道。」
「尼可拉斯!」朱利安嘶声怒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双眼充斥着疯狂。巨大的压迫让尼可拉斯濒临休克,他被掐住喉咙,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缺氧让他一阵晕眩。
他一点都不怀疑朱利安眼中的杀意,只要他想要,不出几秒便能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轻松的像折断一根麦穗。「停止你的疯言疯语!你没有资格提她,听到了吗?你没有那个资格!如果你再说一次她的名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别激动,朱利安。对,就是这样。冷静下来,伙计。」尼可拉斯好言好语的安抚,感觉那禁锢着自己的双手逐渐放松。他分出一些jg力,脑海里浮现一个模糊的轮廓。尼可拉斯闭上双眼,仔细回想着细节,他想着物品的质地和尺寸,渐渐有了雏型。他描绘出足以被手掌包覆的大小,几乎能感受到金属碰到皮肤时迸发的冰凉触感。
喀哒!随着一阵清脆的、银铃似的碰撞声,他们同时低下头察看。
那是一串毫不起眼、有些陈旧的钥匙。「你可以亲眼确认,不是吗?答案就在红屋,你知道那个地方,你也知道怎麽走。自己去看看?」
尼可拉斯知道他动摇了。朱立安咬着下唇,似乎想坚定自己的立场。他露出一个假笑,彷佛在嘲笑尼可拉斯的天真,可惜不协调的脸部肌r0u泄漏了他的意图。
朱立安的视线在尼可拉斯和钥匙间穿梭,迟迟拿不定主意。最後,他把手伸进铁栏杆,一把捞起钥匙。
「我会的,尼可拉斯˙斐迪南,别让我发现你在说谎。」
2003年,4月,30日
尼可拉斯不知道强纳森是怎麽做到的。当他提议要在地下广场举办派对时,所有人都不住摇头。
「嘿!我晓得你很行,但这个念太疯狂了!想想那堆杂物吧!天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清理。」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强纳森充分发挥了他的本领—制造奇蹟。地下广场看起来焕然一新,事实上,这还不足以形容这场转变。他打从心底觉得,这一切看起来实在bang透了!
门窗被修复了,上头挂着暗金se的布帘,杜绝了外界的光线。萤光油漆在墙壁上拼出艺术感十足的字t,上面写着:荣耀。几对情侣占据了宽敞又舒适的牛皮沙发,吻的难分难舍。
地下广场挤满了人,而不是无处堆放的蓝图。人们贴着彼此跳舞,传递着欢乐和笑声。
巨大的吊灯悬在天花板上,一束不知道打哪来的光芒,经过水晶折s,洒落在每个人头顶,一一照亮他们发光的笑脸。
尼可拉斯一眼就认出了强纳森,即使他在人群里,依旧非常引人注目。强纳森在舞池中央,尼可拉斯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染上了霓虹se泽,彷佛置身於幻境中,让他看起来不再像遥不可及的天使。
他正在和黑发nv孩共舞,她穿着及膝紧身裙,与强纳森站在一块让她的美貌相形失se。nv孩靠着他,连t婴似的黏在一起,尼可拉斯无法分出那是谁的胳膊或是谁的手臂。他们在跳舞方面都是个中好手,身t灵活又柔软,像蛇一般的扭动。
她似乎在强纳森耳边说了什麽,两人同时大笑,碍於音乐的缘故,尼可拉斯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
忽然,黑发nv孩微微倾身,g住了他的脖子,两片唇瓣就这麽的贴在一起。
尼可拉斯後退了一步,如同遭受到雷击。有什麽东西在脑海里炸了开来,既难受又苦涩。他无法解释自己的异常,只是发了疯似的往前跑,迫切的想要离开。
这场事故突如其来,快到他无法反应。他只来的及听见一声尖叫,下一刻,尼可拉斯往後仰,一阵天旋地转。
然而,什麽都没有发生。
没有想像中疼痛。正确的说,某个柔软的物t挡在他身後,减轻了来自地面的充击。「噢!」被他压住的物tsheny1n着。
该si!尼可拉斯骂道,连忙站了起来。他转过身,面对那个倒霉的受害者。一个少nv坐在地上,穿着牛仔裙,上身是一件缝满亮片的短版t恤。瀑布似的金发垂在额前,恰巧遮住了她的正脸。
「你还好吗?」尼可拉斯蹲下身,有些尴尬的向她伸出手。
「你觉得呢?」她没好气的说。少nv忽略他,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她拨开头发,对他怒目而视。
她生了张鹅蛋脸,小巧的嘴唇和高挺的鼻梁,一双祖母绿se的眼睛非常眼熟,但尼可拉斯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我很抱歉。」尼可拉斯说。
「等等!」她突然大叫,用手指着他。「我看过你,你是尼可拉斯,尼可拉斯˙斐迪南。这届最出se的学生!「我的确是尼可拉斯,但我不是最出se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