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微)(4 / 22)
自喝了碗汤,笑念了句:“原是这般,季离你可真是好盘算。”
难怪老爷子来时不引他来见,怕是不想罢,他顾笙便是不能入得明面儿了?
其实这般想,全然是因着季离拂袖而去,顾笙随意揣测的,所以,这人啊,是不能想太多的,瞧瞧,这鱼不就吃不下去了?也不全因这,本就只剩了些汤汁儿了,不喝也罢。
季老爷子在自家儿子的书房里却是坐不住了,背着手踱着步,时不时叹上几声。
见着推门而来的季离,季老爷子复才停了脚,这才慢悠悠的坐下了,只坐得不大稳当。
季离默声上前来添了一杯茶,并无热气,想来是拿捏好了水温的,将将等着人儿来似的。
“那偏房里头儿的……?”季老爷子微眯着眼,手指哒哒哒敲着桌,却是不瞧这旁儿的茶,只闻茶香,便是顶顶儿好的,他季元,ai好不多,这品茶,是一个了。
“是顾笙,顾小王爷,父亲应见过。”季离也不遮掩了,退到一旁,这直戳了当的架势,倒是让人从这话儿里琢磨不透意思来。
平日里一口一个好儿子,现下变作了那小子,可见季老爷子是有多恼了。
敲桌的声音渐渐密起来,如忽然加快的雨势,砸下来让人避无可避,却是突然没了声儿,骤歇下来。
“你明明知晓这事,为父早该想到的。”
季老爷子本就没坐牢实的身子像是弹了起来,复而又落了回去,眉头皱巴巴的,倒是个苦脸儿的包子了,目光扫落着这书房,可是个空落的,除却些塞满的字画书籍,便是金贵无b的瓷瓶子了,不能扔,不能扔,都是银子。
可这手心儿直痒痒呢,总想捏些东西,摔了砸了听个响儿才好,最后只得将那温茶给掷了出去,偏巧砸到了季离脚底下,水花溅起来,最后复归于碎瓷片儿上。
“是,儿子知晓,也是故意引着父亲撞破的。”季离面se不变,语气也是淡淡的,生生能气si个人儿。
是,他这儿子打小儿便是个有主意的,十岁那年自g0ng里回来,腰间便多了枚h玉,成se不好,说什么也不肯换,就连沐浴也是一齐带着,宝贵得很。
“你到底图什么?”季老爷子抓了抓手心儿,坐也坐不住了,却是被气得不得不端端坐好了。
“儿子不图,守着护着小王爷罢了。”季离又将一茶杯放上来了,复而添满了。
季老爷子只瞧了一眼,冷笑了声,又摔了去。
两次三番,摔了便是又换个新的,大有耐x,非要让季老爷子喝了,这对ai茶如命的季老爷子来说是种折磨了,最后执着茶杯的手都是颤着的,忍着心肝儿痛摔了去。
“无诏回京,这可是重罪,私藏更不必说,你能担得起?啊?”季老爷子重重锤了下桌子,“你担得起也便罢了,季家呢?季家百年基业便断在你手上了?”
这桌子也便随着动作震了几震。
“平日里你所学的那些个都是去哪了?”季老爷子神se稍缓和了些。
“藏了也便是藏了,这般,这般。”季老爷子开始盘算着如何将季家往外头摘了,终是一拍巴掌,敲定了主意,“主动去揭发,只说是一早便扣下来了,只等着写折子往上递,还会赚个好名声出来,没准儿还会安排个好差事呢,那咱们季家也会迎来好时候了。”
却见季离跪下来行了个大礼:“儿子不孝,此事不能依从父亲。”
他若是拿顾笙来换了富贵,哪怕在高位,心也会不安。
季老爷子急了,站起身来,抄起书来砸到季离身上来,张嘴便骂道:“白养你了,我们季家就要败在你这不孝子的手里了。”
书是攥了十足的力气丢过来的,砸得季离身子一踉跄,却是跪得直直的,摆明儿了不肯让步,倔得很。
“父亲素日里常说的君臣之礼,现下要让儿子抛开了吗?”
“君也要分主人家,你与那顾小王爷不过是相识一场,何苦做到此?你糊涂!”季老爷子后退了半步,0索起高高摞起来的书本子要全都掀到地上来,闹得书房乱糟糟的。
“既是认了君,无论他是否是主人家,儿子也愿为之所驱。”说罢,季离又是重重磕了一个头,袍子蹭在地上,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直起的腰板儿仍是挺起来的。
恍然间竟让季老爷子想起来b他换掉那挂在腰间的h玉时也是如此模样,倔强咬着牙不吭声,任由那鞭子往身上ch0u,不就是块儿破玉吗?锁在匣子里便是了,何苦戴在身上,这贴身佩戴着的,出门儿可都是要被人瞧了去的,真真儿是丢了季府的脸面。
“好,好。”季老爷子再往后退,已是抵上那宽大的书桌子了,还拨弄倒了那青白玉的花瓶,索x是没摔下来,否则又要听个响儿了,他扶着桌儿,低低笑出声来。
不知是笑他季家养出来个守君臣之礼的好臣子,还是笑这君臣之礼有一日会断了季家的荣耀。
“谢过父亲。”季离又是行了个大礼,起身来了,似是钻了话头儿,一句话堵得季元半分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愤愤的一甩袖子走人。
“起开,起开,怎么着,现在他季离回来了,这季府的主人便成他了?”
季老爷子现下是见谁都骂上两句,看似是妥协了,却是打定主意了,今晚便进g0ng去递折子,他可不能眼睁睁瞧着季家如此被拖累了,却是一进院门儿便被人守住了,想来是早就算到有这一茬了。
“老爷子,得罪了。”领头儿的却是季旬,他执着长剑,面儿上带了半分笑,道了句,b起他哥哥来,真真儿是半分人情味都没有。
季老爷子掐着腰,却是半分威慑力也没有,这季离方回来,竟是将这内院的人都换成自己的了,想来是早早谋算出来了,呵,他这当老子的,竟然被儿子给耍弄了。
气得季老爷子是直接回房摔上了门儿,若非那木门结实些,怕是会当场报废了。
季旬是个不知倦的,守着院门儿开始溜达了,也是巧得很,那方还日日缠着自己的毛小辉,现下是没了影儿,不知去哪浪了,不过倒也好,给季旬省了不少麻烦。
季老爷子的院子是个选得极好的地儿,恰是个依着假山和小池塘的,因是依着墙根儿建造的,看守起来也容易得多,只需牢牢把着院门儿口便行了,轻松极了。
本想老爷子年纪大了,出门儿便可赏花,风水气儿也好,是个养气的,哪曾料到呢?这优势恰是将季老爷子关得严严实实,怎能让人心里舒坦?
这不,刚进去没多久呢?这屋里便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像是雨打在荷花叶子上,一下一回响,当然,选得都是些不值钱的茶具,摔了也不心疼,贵得季老爷子还舍不得呢。
b起季老爷子这边的热闹劲儿,季离屋里头儿可谓是安静得很。
推门儿一瞧呢,自家公子正弯腰垂眸拾着那碎瓷片子,捡起来再放到锦帕上来,见这帕上已是堆了许多了,道是季离拾了许多时候。
这碎瓷片是个不长眼的尖锐物儿,说不准何时便钻了空档儿,刺伤人的手。
季离拧眉,用帕子裹了伤到了的手指,继续蹲着拾,季老爷子在盛怒之下摔了不少个,全都拾起来,怕是要废不少工夫,季离也真有空来做这闲暇事儿。
不知走这一步棋,是对还是错。
老爷子亲自送鱼过来,若是下锅做了不差人来请,按照老爷子的个x,势必会过来走一趟,撞见顾笙也不是意外了,借此摊牌,细想之下是顺势而为。
只是,顾笙如此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