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我像是这种人吗(200珍珠)(8 / 12)
上时代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像在用自己亘古的崭新来嘲笑着飞速变迁的人事。
没有数过有多久没回来了。
这个地方总是散发着一种在发酵般魔幻气息,它是地标意义上的家,偶尔也会引起乡愁般的情绪。
但这种遥远的呼唤只来自于久远时间深处,细如游丝的乡愁终究敌不过她对的这里的战栗、抵触和青春时代疯狂想要逃离的心绪。
顾金总是叫她回来吃饭,而顾浣柔则总是能推就推。
进门的时候顾金正在把冰箱里的冷冻披萨拿出来准备加热。
看到浣柔,他眼睛一亮。
但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奇的样子,似乎是怕太过惊奇就会把好不容易来访的顾浣柔给吓走。
披萨刀从绵软的饼面上滚过。
“你每天就吃这些?”
“没什么不好的。”
“飞叔呢?”飞叔是跟了他们家几十年的一个管家,顾浣柔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
“他钱也赚够了,我就让他退休了”不管是谁来过问生活,都让顾金厌恶,“别总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
“很好。”
“这么大了还是一个人能好吗?”
“你这么大了还是一个人不也觉得没什么不好吗。”
“这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
“上次的给你安排的赫公子怎么样。”
“和你之前安排的所有人一样烂。”
顾金的拳头上的青筋瞬间爆了起来,他花费了很大力气,强行控制自己松懈下来。
“你要赶紧成家了。”
然而顾浣柔早已对这种疾言厉se见怪不怪。
“如果你担心的你的位置后继无人,就应该好好培养你的几个心ai的下属,而不是来叨扰我的生活。”
“你有这方面的能力。”
顾浣柔简直可以脱口接出他的下一句,你是我顾金的nv儿。
顾浣柔嘴角牵动了一下,像是冷笑,眼神依旧冷冷的,身t内部对这种言辞产生条件发s式的反胃。
“抓得太紧的东西只会逃得更快。”
轰得一声,顾金身后的椅子因为起身的反作用力被推倒,再也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把攥住浣柔的衣领,脚尖被迫离地,顾浣柔被强壮的父亲轻易扯至悬空。
顾金的神经果然被刺激到了,妻子的笑靥像幽灵,再度于心头浮现。
顾金身上的肌r0u紧绷得像铁块,粗粝的皮肤释放着骇人的野蛮,眼角就要裂开,粗热的呼x1夹杂着酒气,在咫尺之间,告知着马上就要耗尽的耐心量。
顾浣柔的被勒得脸se失了血,平素就白皙的皮肤变成惨白,但却仍旧狠狠抬着下巴。
两个人一模一样的琥珀se眼睛紧紧咬视着,顾金的太yanx突突跳动,像是一个倒计时。
已做好要挨拳脚的准备,对她来说只是循环一个熟悉噩梦的以往剧情罢了。
然而这次顾金的咬肌却松动了,慢慢将她放了下来,抛回了椅子上,肩膀撞到椅背发出一声闷响
这倒是让顾浣柔有点意外。
“我总是要老的。”
他掏出外套内兜里的药罐,往手心里倒了两粒,然后仰头吞下。
然后把一块披萨盛放进nv儿面前的空碟里。
顾浣柔此刻才注意到那些自己不在的时候流失的细节,y汉顾金的脸廓上又多了几道斑驳的皱纹,皮肤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实,板刷一样齐齐树立的头发丛中冒出很多的顽劣白刺。
没有想到一个人进入中老年,逐年也还会产生这么多变化。
唯一没变的可能只剩下时刻易燃易爆炸的烂脾气。
母亲走后,无处宣泄的愤怒成了三餐,不幸的是,他们俩都以此为食。如果有一天连这仅剩的愤怒都没了,她无法想象。
顾浣柔把碟子推回给顾金,一言不发走上了楼梯。
顾金的暴烈让她受不了,顾金的苍老更让她受不了。
看着nv儿纤弱的背影,顾金知道自己又毁了一顿晚餐,即便这顿饭本来就烂到家了。
他扔下刀叉,抓起披萨就往自己的嘴里胡塞。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舰长在自己家还不能做个疯子吗?
顾浣柔躺在自己的房间,也不点灯,黑暗之中看着天花板。
她和父亲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它既不是一个人的生日,也不是一个人的忌日,只是一个人离开的日子,甚至没有一个名义去纪念。
每年在这个时候,她和顾金总是控制不住会大吵一架。
忽然她想,从变态一点的角度看,这会不会也是互相慰藉的一种。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在抗争些什么,去取得最高的成绩,去做谈吐优雅的人,去不惜一切代价帮oga群t去取得平权,去做绝缘层,用禁止自己得到来避免失去,去用憎恨的毒酒来解决渴症,去做从不掉眼泪的人…
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和那个暴君父亲抗争,她要和他的一切都相反。
如果说对于母亲的不辞而别,顾金表现出来的是自怨自艾,那她就要表现得毫不在乎。
但是现在她却突然看见抗争的对面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去的人。
即便他的力气依然很大,只手就可以把自己拧成抹布,即便他让人憎恶的点也一点没变,依旧不能在一个空间相处,但他是一个普通的、老去的人。
躺在自己旧时的房间,放任那些时常刻意躲避的往事向自己袭来。
她ch0u出床单下面,皱巴巴的小画册,那本妈妈手绘的《蓝se星球传说》——在顾金的暴力摧残之后,被悄悄地、颤颤巍巍地拼贴在一起,看起来孱弱而狰狞。
顾浣柔把它抱在x前。
妈妈,我的选择会是对的吗?
明天之后的世界会有所不同吗?我还能看见吗?
一直害怕着这个明天,终于还是变成了今天。
顾浣柔原本准备闭目承受,却又被疼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大堆有着各自作用但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大型白se医用器材,心电监护仪的声音有规律地滴响着。
“来,没事的,顾小姐,请放轻松。我们的医生都是很专业的。”一个矮小而声音甜美的护士在旁边一直安慰着她,“我们现在在做一些术前测试。”
顾浣柔半0着背躯,医生在自己后颈的腺t处c作着,护士在不断地给他递着什么。
尖锐的麻疼直接传递到脚尖,虚汗从腰椎下方爬释出来。
平时这个地方要是冒汗,一般都是在快乐的时候…
“接下来会麻醉,不怕的,顾小姐就当睡一觉就好了。”
“嗯。”
但也还是很怕。
手术的这天,她依然把柯璟的袖扣攥在手里,现在小圆扣被手心地汗浸得油滑。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眼皮沉重下来。
因为手术,意识里安装的信息系统被关成了免打扰模式。
但是在窗口最小化后的黑暗中,还是会看见一盏白se的信息提示呼x1灯在闪烁。
那是在系统中特别关注的人发来的信息。
【kjg:最近怎么好像都没来公司。】
【kjg:生病了吗?】
【kjg:还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