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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他怕稍微休息一会,那些龙族就会把他逮回去关进地牢。
莱欧斯利中毒了。
他不知道他怎么中的毒,那维莱特只是像平常一样喂他喝酒,可这一杯下去,那口触目惊心的血迹都吐在了纯白的裙袍上,接着昏迷过去的龙主就被祈星官带回了寝殿,反而是那维莱特成为了刽子手,趁着他们还都把目光聚焦在莱欧斯利身上,他立刻出逃,越过万龙崖,虽然摔断了左臂,但他能活下来了。
从那日他被关了禁闭,他就知道,距离逃跑的这一天不远了。
莱欧斯利没再像那天一样释放出所谓的“偏爱”,他们回到了最初的,只把他当作宠物。
这种主奴的关系,那维莱特一点也不喜欢,他从不低人一等,即使莱欧斯利是万龙之上的主人,也不能如此。
除非……他们真的只是主奴关系。
“呵呵——”他跑得没了气力,跌在杂草里,半跪着,突然低沉地笑出了声。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从一开始,莱欧斯利就表明了态度。
那些善意的,宠爱的举动,都是他一厢情愿幻想出来的,事到临头,被追杀的还不是他自己?
人类,龙族都不可信。
这世上没有人可信。
他们都想让他死!
呼吸时刻刺痛喉咙和肺腑,那维莱特艰难地站起来,他右手勉强扶着树干继续往前走。
天空逐渐明朗,他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现在,竟然快天亮了。
那维莱特使劲咽唾沫,他撑在粗粝的树干旁,低头望向那颤抖而滴血的左手,他忽而视线右移。
有人跟踪他。
青年屏息凝神,像未发现这一切一样继续往前走,但那维莱特每走一步都聚精会神地注意身后距离他不远不近的身影,在即将走出树林的刹那,他看见了刺目的白烁日光,那维莱特突然停下脚步,身后时刻跟随他的声音也销声匿迹,而在他猛然向外跑的瞬间,那声音又极速跟上来,在辽阔的平原上,那维莱特转身就瞧见了跟踪他的人。
是个人类。
幼龙嗤笑一声,完全出乎对方预料地转身朝他快速行进。
在拥有过莱欧斯利以后,不仅龙尾能够成功化形,就连他的手都能自由控制龙爪出现,那维莱特立刻伸出锋利的指尖,他找准机会抵挡了几发子弹,随后龙爪扼住人类的喉咙,一把将他摔在了地面上。
后脑勺磕在石头上,人类立刻就昏迷了过去。
那维莱特惊慌地探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呼吸,才松下口气。
接着青年拔下他身上的衣服套上,裙袍绑住受伤的左臂避免继续流血,他方才用尽了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现在解决了这个对他有所企图的人类,那维莱特忽然松弛下来坐在了地上。
身体疲惫地倚靠在树干上,他简单地吃起来人类身上携带的压缩饼干。
水壶里的水只有几口,但也足够那维莱特解渴。
他跳下万龙崖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远处扎营的火光,那队伍不像是普通守卫边界,倒像是准备入侵龙族。
看来人类以他为由大举侵入万龙崖是确有其事,那天晚上对他透露消息的侍从说的都是真的。
侍从不知道从哪进入寝殿周围的,那日他因为莱欧斯利的话而心情郁结,就到高楼的围栏处吹风,侍从为他解开心结,又告知他人类和龙族都把他当作出兵的借口,准备控制住他就向对方发起进攻,于是,侍从让他逃离万龙崖,在人界和龙族的边界处寻找生存的家园。
只是自侍从离开以后,那维莱特感觉头脑发胀,他浑身燥热不止,他太清楚这种感觉了,一百多年前在人类的阴暗处苟且偷生,每一次被迫发情,都让他痛不欲生。
他下意识往寝殿的方向奔去,他觉得那里是他的归所,那里有让他心安的气息。
在这之后……那维莱特就没了记忆。
只剩莱欧斯利那模糊潮红的脸,和低沉性感的喟叹。
莱欧斯利应该会恨他。
他侵犯了他,又喂他毒酒,接连引入人类来攻打万龙崖。
现在他也许正卧在床上,焦急指挥现场吧。
那维莱特回首望向万龙崖的方向,视线失焦。
而不远处的粗壮树干后,有个黑色身影倚靠在上面,他注视幼龙那寂寥的神情,右手默默攥紧。
瞬息间,一根针直愣愣地刺入那维莱特的颈侧,还在仰望万龙崖的幼龙,呼吸一颤便身体向前倾倒。
他晕了过去。
远处的几人利落地跑到那维莱特身边,他们用一块极其宽长的黑色布料把他从上到下都裹了起来,其中一个人背起那维莱特,剩下几人围在他周身护送着离开。
而自始至终站在树后的黑色身影终于落在了阳光下,那张脸赫然是莱欧斯利。
军营大帐中伫立着有儿臂粗细的铁笼,众人在里面忙前忙后的,一罐水壶从一个人手中递到另一个,最终它被传信的侍卫送到军营中最大的帐篷里,坐于主位上的男人神情不善,他垂眸盯着水壶中散发铁锈气息的暗红血液,沉吟片刻,他还是屏住呼吸几口把它灌进肚子里。
那是那维莱特的血。
人类割了他的手腕,不停地放血,把这所谓能增强身体机能的龙血呈给这位人类的临时首领。
在主权者被龙族抓捕后,他就顶替了那人的位置,并煽动人类攻打龙族。
到时候他能拥有的可就不只是那维莱特这一只杂种龙,纯血龙族都要匍匐在他脚下。
一想到万众仰望他的场面,他都迫不及待下令进攻了。
而因为麻醉针半睡半醒的幼龙模糊地看见有谁用银亮的匕首在他眼前闪过,他感受不到疼痛,只觉温热的血液逐渐流失,身体越发的冰冷麻木,他好像回到了年幼时候,父母弄丢了他,那维莱特晕倒在冰天雪地里,那时候他无助极了,他向上苍祈求帮助,但他从未得到回应。
直到身为人类的父亲伤痕累累地把他搂在怀里,用寒凉的血液喂他,他们暂且躲到无人问津的茅草屋里躲避追逐他们的人类和无情冰冷的风雪,那一夜,那维莱特醒来后,丢掉了信仰。
“给他包扎,养两天再接着放,别一会弄死了。”站在一旁的侍卫说道。
端着碗的侍卫歪头瞧了他两眼,悻悻地用棉布一圈圈地草草卷起来那条血肉翻飞的手腕,猩红的血立刻浸透了棉布,他懊恼龙血的浪费,接着又换了一条棉布包上,才把那只手塞进了笼子里。
染血的棉布被他偷偷塞进怀里藏了起来。
把守的侍卫从帐篷里钻出去,他们几个人站在门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那维莱特杂种的身份和灾祸的根源。
提到他拥有两种性器官,几个人都跃跃欲试地想亲眼看一看。
“等晚上的,现在不方便。”
“看你那胆小的样儿,要不你给我守着,先让我享受享受。”
“喂……他刚放完血,别把他搞死。”
“我又不是要对他……你想哪去了!他可是龙族降给我们的诅咒,我可不敢碰他!”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
“怂货。”右边的侍卫小声嘀咕着钻进了营帐,临近夜晚,帐篷中未点蜡烛,里面朦朦胧胧的黑,侍卫从口袋里拿出铁笼的钥匙,急不可待地靠近那维莱特。
只是双手刚打开笼子,他感到脖颈一凉,血液骤然在喉咙里迸发出来,侍卫来不及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