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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沈清说起孩子,她才开始觉得,两个孩子的长相,有些奇怪。
那两个孩子,都像她的丈夫,却没有一个像她的。
原本她没多想,但一旦深思后,这件事就像是在心里埋了一根刺,让她不得不去想。
她跑回家后,便忍不住去质问夫君薛仁义。
曲阳城里的人都知道,薛夫人是个母老虎,薛仁义一直惧怕妻子。
被薛夫人堵在房间里,追问个不休,他便说了实话。
他告诉薛夫人,小儿子,确实不是薛夫人所生。
薛夫人当时生的是一男一女,女儿一出生便没了气息,刚好薛仁义在外面的女人,也在生产,他便买通了稳婆,将孩子调包,告诉薛夫人,她生了两个儿子。
薛夫人沉浸在喜悦之中,哪里会怀疑两个孩子的身份?
而薛仁义这么做,则是希望,孩子不要吃苦,两个孩子都有嫡子的名分。
薛夫人一听这事实,便直接和薛仁义大打出手。
薛仁义一开始不敢反抗,被薛夫人打得不轻,甚至打破了额头,忍无可忍之下,就和薛夫人扭打成一团。
还是下人听到动静不对,冲进来,拦住了他们。
薛夫人这才哭哭啼啼地来到了万安堂。
当时她在气头上,和薛仁义算是直接撕破了脸,压根没想到以后该当如何。
两个儿子都在外面,今日并不在府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以后呢?
薛夫人闹了一通,却没想过,以后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小儿子。
那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她如珠如宝似的,宝贝了快二十年,一直是当作自己亲生的一样照顾。
现在,让她如何自处?
让她那小儿子如何自处?
她和薛仁义还大打出手,如今这世道,夫妻俩是断然不可能和离或是休夫的。
她和薛仁义下辈子还得过下去。
却打成了这样。
以后又该如何?
薛夫人一时气头上,只顾得发泄怒火,却没想过以后该怎么办。
经过沈清这么一点醒,才意识到这些。
薛夫人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苍天啊,我这都是做了什么孽啊,明明是他对不起我,为什么我还要给他擦屁股?!”
沈清替她处理着伤口,直接没说话。
这种事,外人也说不上什么话。
薛夫人含恨地瞪着薛仁义的方向,恨不得吃了他似的,心里恨得要死,她快速地道:“等薛玉峰回来,你就让他滚出去,滚回他亲娘那边去!我告诉你,薛仁义,我绝对不会给他人养孩子!你要是心里只有他亲娘,不想过了,那就和离!反正你现在的家业,都是我挣下来的,离了我,你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光蛋!”
薛仁义背对着薛夫人,一直低着头,旁人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
但听到薛夫人这话,他似乎也是忍无可忍了,捂着脸,终于说了一句话,“他亲娘已经死了,你让我把他送哪去?”
薛夫人听到这话,猛然一愣。
屋里其他人也愣了一下。
“哈哈哈哈……”薛夫人忽然快意地笑了起来,“该!她活该,让她勾引别人的夫君,活该她短命!”
“她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为什么你还要口出恶言?”薛仁义似乎听不下去去了,颤抖着扭过头来,一双红肿的眼,紧紧地盯着薛夫人。
薛夫人怒气上头,“本来就是她活该,她自己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难道还怕我说她两句?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多的是人唾弃她!”
薛仁义身子抖了抖,气愤,好似又说不出话来。
薛夫人看到他这样,更是怒火中烧,“薛仁义,你现在是怎么想的,现在是你对不起我,你怎么敢这么看着我?”
“够了!”
薛仁义唰的一下站起来,袖子一甩,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打落在地。
他望着薛夫人,目光很是疲惫,“我不想跟你吵了,你要是真觉得过不下去,咱们就和离,我什么都不要,这样你满意了吧?”
薛夫人怔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难以置信地道:“薛仁义,你想跟我和离?你凭什么跟我和离?!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和离?!”
她说着,猛地站起来,沈清正在给她包扎,纱布顿时滚落一地。
沈清无奈地坐在那,也没去捡。
陆泾站在她身边,将她拉了起来,避免薛夫人等会儿又和薛仁义打起来,连累沈清。
“桂芳……”薛仁义只觉得浑身疼,“我是真的累了,这件事算我对不起你,你想和离,我们就和离,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行了吧……”
薛夫人听到这话,眼泪和怒火一齐往外喷,“薛仁义,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一副,我怎么害了你一样,是你对不起我!”
“对,是我对不起你!”薛仁义低声吼了一句,爆发地道:“可我能怎么办?我和玉峰的娘,才是青梅竹马!是你家非要让我娶你,我能怎么办?”
薛夫人僵在那里,眼珠子猛地砸到了自己的手背上,“你什么意思啊,薛仁义?”
薛仁义痛苦地捂着脸,缓缓地蹲了下来。
旁边的人见他们闹得厉害,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没有人说话。
空气里,只有薛仁义自己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