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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氏闻言,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沈清不由问道:“张氏呢?”
陆大树一愣,才明白过来沈清问的是谁,神色很是一言难尽。
沈清从他的迟疑里,看出了猫腻,“她出什么事了?”
“……张氏跑了。”陆大树叹了口气,脸上也是愤愤地,“听说,她去到那地方不久,就和当地一个鳏夫搞在了一起,陆平这事儿刚出,她当天就跟着那男人跑了,不知去向。”
人家工友本打算,和张氏一道,将陆平的尸骨送回来的。
可谁知道,张氏直接跑了。
他们扑了个空。
幸好有几个工友,是平凤镇本地的,知道陆平老家在哪儿,这才有人能够回来传信。
莫氏含恨道:“这个老娼妇!”
她就知道,张氏不是什么好媳妇儿,却不想,陆平尸骨未寒,她竟然直接跟着人跑了!
莫氏越想越恨。
陆旭从他们的对话里,也察觉到,出了什么事,他逐渐止住哭声,眼底有茫然无措和心痛。
沈清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陆平的尸骨,如今在哪儿?”
“还在临安府的临河镇上呢。”陆大树回答道:“人家不敢随便护送尸骨上路,只派人送了消息,想让你们去临河镇上为陆平收尸。”
陆泾这个时候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得厉害,他朝陆大树拱手行礼,“多谢堂叔将此事告知我们,我省得了,即刻便会前往临河镇。”
陆大树拍拍他的肩膀,“老二啊,你也别太难过了,如今陆家只有你这么一个成家的男丁了,以后还得靠你撑起门楣,你节哀。”
陆家沉沉地一点头,道了一声谢。
陆大树又道:“我以前去过临河镇,那地方我也熟悉,你们要是去给陆平收尸骨的话,我就跟你们一块去,也能帮个忙。”
“那就先谢过堂叔了。”沈清立即道谢。
而后她看向陆泾,“你过两天不是要去参加秋闱吗?已经登记入名了,若是不去不合适,收尸这件事,还是我去吧,你陪娘和陆旭在家等着,我和堂叔去就成。”
已经登记入名,若是现在说不去,那必定会给学政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更何况,陆泾也为此事努力了许久。
若是此时功亏一篑,于他也不好。
陆泾抬头,红着眼,盯着沈清。
沈清懂他的难过和自责。
不管怎么样,陆平都是他大哥,当日若不是远走他乡,陆平就也不会死。
死者为大,人好像一死,便什么错都烟消云散了。
沈清对上他的双眼,有些心疼,但有外人在这,她也做不了什么,只得让陆泾先将莫氏和陆旭带回房间休息。
她收拾点东西,今天便和陆大树赶往临河镇。
临河镇在临安府辖区内,距离曲阳城有些距离,一来一回,即便快马加鞭,恐怕也得十多日。
陆泾若是去,待他回来,恐怕秋闱早就结束了。
陆泾也知道这一点,当时是他缠着屈弘文,非要登记入名的,现在却是骑虎难下。
只能把这件事交给沈清。
沈清回屋收拾东西的时候,他也跟了进去。
沈清刚收拾着东西,便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她知道是陆泾,没转过头,张口便想安慰她两句。
但她还没说话,便被人从后面抱住。
陆泾的脸,直接贴在了她的颈窝里,有什么东西滚烫又湿润地落下来。
沈清一怔,便听见他闷闷的,又沙哑地声音:“清清,你说是不是我的错?”
沈清转过头来,拉开他的手,让他抬起头来,盯着他发红的眼睛,道:“陆泾,你问我这是不是你的错,那你先回答我,你认为这是你的错吗?”
陆泾抿着唇,没有说话,心里难受得很。
沈清抬手,蹂躏着他那张脸,认真地道:“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个意外,谁也不想发生,你不想,我也不想,但发生就是发生了,事已至此,不是去想这是谁错的时候。更何况,就算有错,也不是你。”
陆泾心里就是矛盾,他一方面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一方面又想着,不管怎么说,陆平都是死了。
如果他当初没有让陆平远走他乡的话,也许陆平就不会死在外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又复杂的,思想往往不受控制,总是往他控制不住的地方去想。
沈清的话,他都懂。
但他现在脑子放松下来,便会想到陆平那张脸,想着他那张脸慢慢失去血色的模样,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跟你无关,不要多想。”沈清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她也不会安慰人,只能凑过去,亲了亲陆泾的唇角,柔声道:“我去临河镇,你在家乖乖读书,好好考试,我还等你考个状元回来呢,陆泾,你要是在这时候掉链子,我回来可要生气的。”
也算是一个归处
陆泾望着沈清,面上有阴霾尽散之色。
沈清揉了揉他的两颊,笑了笑,笑意一点都不勉强,甚至算得上是轻松。
“乖乖在家等我,别让我担心。”
过了几秒,陆泾点点头,虽然没有笑起来,但已经是阴霾尽散,神色缓和下来。
沈清又对他嘱咐了两句,让他在家好好的,回头帮她跟苏大夫说一声,“我要去临河镇,铺子修缮的事情,就要全权拜托给苏大夫了。”